第66章 . 办杂志(3) 离别时,昭兰拉着徐瑶的……
离别时,昭兰拉着徐瑶的手,说:
“有时间,你也去看看静宜吧,毕竟也是同学。
若你的理性能减轻静宜几分痛苦,也是好的。”
徐瑶点点头,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尽了,徐瑶点了灯,开始整理上课要用的讲义,其中有不少她都做了一些更改。
“徐先生,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张妈将一封信给了徐瑶,说是今日邮差送来的,不过那时她并不在。
徐瑶接过信,向张妈道了谢,待张妈离开后,拆开信,信纸红色的桃花笺,字体也是很好看的蝇头小楷。
只是信的内容,她并不怎么欢喜,是约她周末一同出去玩的,写信的是她的一个苏州同乡。
两人是在一个月前的同乡会上认识的,徐瑶记得他,是明都大学的一个学生,长得有些稚嫩,声音也很软。
莫名的特别贴合“小狼狗”这个词,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心中说说。
几乎没有犹豫的徐瑶写信拒绝了,然后接着整理第二天上课要用的讲义。
讲义整理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徐瑶又看了一会书,直到十一点,方才有些许困意。
徐瑶睡眠浅,故而每次困意来袭的时候,她总要就着那阵困意睡下,否则便再难睡着了。
徐瑶最后还是放学后,去拜访了静宜,静宜正无聊的翻着书,听见是徐易之来了,赤着脚就跑了出来,拉着徐瑶就进了卧房。
“你可算是来了,这段日子可算是愁死我了。”
“慢点,我都听昭兰说了,你这打算怎么办?”
徐瑶看着静宜,看着对方的眼睛,两人自毕业后,还是第一次相见,静宜红了眼眶,说着:
“他给我写了封信,想与我一同私奔,我这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里的确是爱着他的,只是要我抛弃一切随他而去,我却是不愿的,我不能让我的家族蒙羞。
按理来说,我们是接受过新思想的青年,不该有着如此多的顾虑才是,可是我只要一想到离开家之后,父母的愁容,我这心就如同刀搅。
我既不愿我的情郎受着思恋的苦楚,也不忍我的父母受着失去我的痛苦,易之,如今我只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一半给了情郎,一半给了父母。”
“……”
徐瑶听着,心中并不好受,她素来是不赞同女性沉溺于情爱中的,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更况是这些刚刚接触自由的女性。
静宜说着落泪,泪珠一滴滴的滚落,静宜想着这些日子的纠结,愈发觉得委屈、无助。
徐瑶拍着静宜的背,安慰着静宜,叹了口气,
“静宜,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许下的愿望吗?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自由呀!
记得那年月下,我们在草坪上放声的歌唱,纵情的谈笑,如何能想到今后的这万般的无奈,痛苦。”
“那时我以为我可以去实现我的理想,你说过的你要整理先生留下的遗作,而我说我要去做学生的启明灯,告诉他们,人生该是什么样的。
可是我没有路了,我飞翔的翅膀被剪去了,我的家族不会允许我抛头露面的,更不会让我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易之,我是如此的羡慕你,可以无拘无束,自由的飞翔,我听昭兰说,你要办报。”
说道这些的时候,静宜眼中的光渐渐熄灭,曾经在学校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她向往着明天。
她喜欢月夜的星光,她说过我们就像这暗夜的星光,可以照亮凡世的路。
“静宜,并不!你的翅膀还没有被剪去。只要你愿意,你一样可以绽放光芒,你的工笔画那么好,你愿意给我们的报刊设计封面和插图吗?”
“我?”
“是的,我们的办的是报刊和杂志,《平权周报》和《风月相知》,我们报刊需要你,你愿意吗?。”
“你们也太大胆了,平权,亏你们想得出来,女国民这个口号还不够响亮,偏偏还要‘平权’,是真不怕被骂啊!”
静宜被徐瑶的话转移的注意力,完全被徐瑶的想法给惊住了,这真是一个大胆而可怕的想法。
“我素来是不怕骂的,静宜,我们应该展现出自己的才华。”
“可是……”
静宜心中犹豫着,她是很羡慕徐瑶如今的潇洒,可她也知道徐瑶当初受苦的那段日子。
自叔均先生死后,那两年徐瑶是怎么过的,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吃了那么多苦头,人忙的的连轴转,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特别到了月底的时候,喝凉水充饥是常有的事。
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件衣服,还都是打了补丁的,冬天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还在帮人抄书来挣点外快。
靠着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和自己省吃俭用的,每年凑齐了学费和书本费,好不容易才将学业完成了。
如今毕业了,眼看着徐瑶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有了工作,领了薪水,可那些年受的苦却是融进了骨头里去了的。
即使到现在,徐瑶仍就节俭,穿衣也多少旧衣,吃饭也多是清粥小菜,她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也不知她这么节省到底是为了什么。
静宜看着,觉得自己是吃不了这份苦楚的,她毕竟出生前朝贵族,自幼也是三五个仆人伺候的。
后来王朝灭亡了,可他们家族活动上下,还是保存了不少家产,如今在燕京城日子,也是舒适的。
虽说没有以前的权势了,可钱财也是不差的,家中还是有不少人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