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点上香烛,又烧了几张纸……
点上香烛,又烧了几张纸钱,这时淑贞找来了附近的农人,给了他几块钱,让他帮忙收拾一下坟墓。
将坟堆上的枯草都割了,之前丈把高的荒草在絮芳的坟头长得茂盛的很,如今虽是衰草枯黄,收割也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只可恶这些茅草,竟是就着絮芳的枯骨才长得如此茂盛,可怜絮芳生前受礼教的压迫,死后还要被这些茅草敲骨吸髓。”
昭兰恶狠狠的说道,语气很是不忿。徐瑶瞧着昭兰气鼓鼓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淑贞也无奈的道:
“草也不过是逐水土而生长,哪里怨得着它们。”
将茅草割了之后,又为絮芳的坟添了些新土,因为这些故友时常来照料,絮芳的坟好歹没有像临近其他的,荒凉的厉害。
有的坟上面的土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再加上雨水冲刷的厉害,如今已经能看见上面漆黑的棺材板了,实在是凄凉的厉害。
等这些都做完后,又将剩下的纸钱全都给烧了,火光熊熊中,不由悲从中来,眼眶有些发酸。
“等到了来年,在这坟前植两个桃树,絮芳生前可是极为喜欢桃花的,桃花灼灼,她若是见了必然欢喜。”
徐瑶蹲着身子等着纸钱烧完,看着絮芳的墓碑,眼眶忍不住就湿了,忙转移话题。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同样吊唁的人,点上香烛,纸钱还未燃尽就打算离开,徐瑶见了,忍不住劝了两句。
“深秋天干,还是等火燃尽了再离开吧。”
这两人原也是来吊唁朋友的,听见有人同他们说话,原本不好的心情顿时就不耐烦了,可一回头,竟见是三个佳人,忙换了脸色,答应道:
“好!好!”
接着又道:
“三位小姐是来次吊唁友人吗?”
对于这样的搭讪,于徐瑶来说,实在是有些老套了,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常出去与人应酬,因为颇有些颜色,故而也常有人这样搭讪。
因为是来吊唁朋友的,几人都没有结交新朋友玩乐的意思,徐瑶只是点点头,略带苦笑的答道:
“以前的一个朋友。”
那人又继续问了许多,徐瑶都敷衍着回答了,在这一问一答间,纸钱的火也渐渐熄灭了,这时吹起一阵风。
把其中一人吓着了,忙拉着同伴匆匆告辞,徐瑶也觉得秋风乍起,着实带着些许凉意。
“絮芳,我和昭兰她们合办了一本杂志,《风月相知》,里面开了一个专门的栏目,就是关于女性解放的,如今你在的话,我一定让你做杂志的主编,你文章写的那么好……
算了,不打扰你了,给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会一直沿着你曾经的路走下去的。
华夏的民族解放不能没有女性,女性意识的觉醒本身就是社会解放的一个重要内容,虽然如今看起来并不如人意,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着,终有一天会实现你我之理想的。”
徐瑶絮絮叨叨地给絮芳说了很多报社的事,昭兰也会适时的补充两句,只是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落泪。
絮芳当年是有名的才女,能作诗,善属文,又通工笔画,若她不早逝,活到今天,对于报社来说绝对是一重要的助力。
等徐瑶说完,已经是近正午的时候了,几人离开义地,看着絮芳坟前的两颗柏树在阳光下闪着光。
徐瑶是不信鬼神的,可这一刻她却真切的希望,絮芳若真的有灵,见到她们如今所做的这些,或许也是高兴的吧。
接着几人步行来到了义地不远的寺庙,原是打算拜访这寺庙的主持,不想主持今日竟然不在,仅留两个小尼姑看门。
“可是来的不巧了。”
“巧也巧,不巧也巧。”
徐瑶她们正抱怨着,一个体宽的胖尼姑就走了进来,见三人,先“阿弥陀佛”的问好,徐瑶打趣道:
“惠慈大师这是打哪里来?”
“打来处来。”
“往何处去?”
“往去处去。”
“依我看,你这两句话竟全然是两句废话,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可见是故意敷衍我这个不懂机锋的俗人了。”
因为常来吊唁亡友,与这附近的慈宁庵的主持尼姑都比较熟了,有时若是来吊唁时间晚了,也会在这里吃一顿斋饭,或者是借宿一晚。
“你虽是俗人,我却没有诓你,只是你悟性不够,可怨不得旁人。”
“大师这是在拐着弯骂人呐!难道因为我悟性不够,大师便不愿意启迪我了么?”
惠慈笑道:“徐施主,可不曾听闻,无用之大用,可见施主是个与佛无缘的。”
“我又不出家,这红尘百般滋味,我都还没一一尝过,若是要我青灯古佛,清规戒律,我可受不住!”
几人正说笑着,就有小尼姑给几人一人上了一杯茶,又用小碟子装上些果子茶点,摆了上来。
“最近庙里的香火如何?”
“香火倒是不成什么问题,平日京中那些富贵商人也常请我们去做法事,庙中经济是无碍的。
你们来得不巧,前几个月写信让你们来赏菊,结果我这是空待客来,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淑贞忙笑着解释道:
“前段时间确实太忙,一时给混忘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和我们这些俗人计较才是。”
说着三人都站起来像模像样的作揖赔罪,惠慈也起身还礼,几人又说着闲话,吃了斋饭,捐了几块的香火钱充做饭钱。
其实三人都是不信佛的,然而这庵的主持人确实是不错的,博学、风趣,据说原也是出生书香世家,嫁得一个有情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