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休止符
温泽尔垂下眼睫,注视着面前的两个水杯，其中一个被他喝了一半的水，水面平静无波。
他伸出手放在另一个杯子的杯口处,牢牢罩住,修长的手指白的发光,五指轻轻转动,指尖轻盈。
下一瞬间杯子里未被喝过一口的水，水面开始微微起伏，随后中心开始出现针眼大小的漩涡，然后逐渐扩大。
“我第一次被你带进次元点穿越到八千年前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们这片时空被你扭曲成了漩涡，没有起点和终点，首尾相接成了扭曲的闭环。
如果想要彻底解除这片时空的死锁问题,就只有两个办法，那就是――”温泽尔缓缓地吁了口气，“找到你眼睛处的次元点后，断开连接。或者，在你启动次元点重启之前,有能力按住你，然后杀死你。”
温泽尔放轻声音，淡淡地说：“为了解决死锁,我做了两手准备,一找次元点,二变强等待机会。
首先是找到你眼睛上的次元点,宇宙太大,我无法找到那个次元点,为了描述方便，先把它命名为A点吧。
为了找到特殊的A点，我创建了帝国第七军团，找到了初代时空理解者――流苏。
虫族之中，有极其稀少的虫的眼睛会发生变异，他们的眼睛或多或少会看到一些其他时空的场景，但是他们大多数会因为真假不分，变得疯疯癫癫的，我照着这种特质找到了初代的变异虫。
为了将他培养成窥破时空的虫，我创造出‘无字书’、‘水晶球’、‘指南针’、‘塔罗牌’等等很多，沾染了我一丝精神力的东西，然后告诉他们使用方法。
我前面说过，我的精神力不是单纯的精神力，而是有着时空法则的属性加成的，这些东西沾染了我的精神力，也就会有一定的几率，获取到另一个时空里面的场景。
也许能偶然间找到A点也说不定，当然，这个几率几乎为零就是了。”
说到这里，温泽尔忽然撇嘴，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的，距离我的初衷偏的没影儿了，看到某个时空中的战争场景，把斐杰纳当成灭世者，把我当做救世主来寻找……”
叹惋了一会儿，温泽尔接着说：“另一手准备就是想办法按住你，为了这个准备，我想到了虫族元帅――斐杰纳。
他……很特别，特别的招你厌烦，虽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是一面对他，你就会瞬间降智，是因为什么？”
温泽尔说着，突然觉得好笑，抬眼看向格雷特。
格雷特被定住，一动不动，但是在听到温泽尔说起斐杰纳的名字，眼神瞬间变得冷酷厌恶。
温泽尔也不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于是继续说：“因为你面对斐杰纳时的态度，我觉得他应该在某些方面是你的克星，因此我在自己的意识里将斐杰纳设置为绝对可以信任的虫。
最后一手准备，也是最有把握的一手，那就是我的――精神力。
其实，我没有骗你，每次的时空重启回溯，我的记忆和你一样都会暂时失去一部分，但和你不一样的是，我会在潜意识里刻下很重要的事情，比如斐杰纳绝对可以信任，比如宇宙中绝对有比我强的虫，我要低调，我要隐藏。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点，最重要的点是，随着重启次数的增加，我的精神力一次比一次强，终于到了这一次，我确定我可以在你发动重启之前，拿捏住你。
你在等重启，而我也在等……”
忽然，温泽尔抿唇，抬起手五指张开。
轻轻地，将手心按在水杯之上，水杯中旋转的漩涡瞬间停住。
接着，以温泽尔的手心为中心，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氛逐渐向四周扩散。
温泽尔伸出手指一弹，水杯倾倒，圆柱的水杯倒在桌上像是定住了一样，竟没有一丝滚动，其中的水流也像是冻结住了一样，保持原样，纹丝不动。
墙壁上的时钟停止了走动，对面的格雷特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定住。
温泽尔完全不受影响，起身站定，朝着格雷特抬起手。
下一秒，几条荧光色的精神力触角从温泽尔手心伸出，伸向格雷特的眼眶处。
此时可以看到，格雷特眼眶处的银色的螺旋漩涡，早就被一些黑色中掺杂着绿色荧光的丝线纠缠住，让它无法旋转。
那是温泽尔留在格雷特意识里的最后一块拼图，有它在，可以预测格雷特的实力和探寻特殊A点的位置。
精神力触角顺着漩涡往其中伸展，一进入其中，就像是大潮泄洪一样，磅礴无穷的精神力从温泽尔的虫核之中虹吸而出，源源不断地朝着那个地方涌去。
温泽尔的头上冒出点点冷汗，缓缓闭目，仔细感知精神力所到达的地方。
深，远，冷……无边无际的黑暗……
温泽尔努力挤压着虫核之中的精神力，不停地延展，探索……
温泽尔被冻得牙齿打颤，嘴唇乌青，紧闭的双眸眼睫抖动。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现一点光亮，蓝莹莹的，很漂亮，像是溺水之虫濒临死亡前看到的水面，波光荡漾，比生的希望还要美丽绚烂。
然而，看着近在眼前的光球，温泽尔发现他够不到。
经过消耗的精神力在即将抵达蓝色光球前，只剩针尖一样的细度，无力继续延展。
蓝色光球很大，大得能装进一栋楼。
它是透明的，在其中包裹着一个碧蓝色的眼珠，那是格雷特的。
要想断开格雷特和这个次元点的连接，就要毁灭这个眼珠。
温泽尔的脸白的几乎透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不小心碰到了倒在桌子上的水杯，啪嗒一声，水杯掉到地上应声碎裂，其中的水流也四散而开，沾湿了整个地板。
格雷特的脸上也是满脸痛苦，他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减，虽然沉重，但是手似乎可以动弹了。
格雷特努力抬起手臂，想要抓住温泽尔的手腕。
一瞬间，温泽尔咬牙爆发出最后的能量，针尖样的精神力终于触摸到了那个蓝色光球。
然而，同时，格雷特的手也抓住了温泽尔的手腕，用力拉扯。
温泽尔手腕一抖，精神力差点脱离光球，电光火石之间，温泽尔猛然睁开眼另一只手及时抬起，一把撑住右手手腕。
双方角力中，温泽尔的精神力在蓝色光球中，弯折延展……
时间过得越来越慢，一滴冷汗顺着眼角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