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不还是照样喜欢我
李牧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岳人歌这番话的意思。
“……回家?”
“嗯。”岳人歌说,“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总是在花都,家人也很惦念。以前忙,没时间。现在想着,也是该回去看看。”
大约是触景生情,心中柔软的部分被戳中,破天荒地,不着家的浪子也开始思念起家人来。
“远吗?”李牧问,“我如果去,是不是要准备点什么东西?”
“不算太远。”岳人歌笑着说,“东西么,你不懂他们喜欢什么,我来准备就好。”
李牧懵懵懂懂地应了,岳人歌很满意,“他们会喜欢你的。”
说是要出发,其实还是拖拖拉拉过了整个夏天。到了初秋,岳人歌才算把手头的那些事安顿清楚。狄俄尼发出了公告,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长假。
李牧忽然不用上班,生出一种虚无的轻松感,待在家里收拾行李,为下午开始的行程作准备。岳人歌叮嘱他不用带太多东西,只需要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因为不会待太久。
岳人歌临到出发前还忙着处理酒吧的事宜,暂停营业的只有狄俄尼,而百里香照常开业。比起李牧,岳人歌更是俗务缠身,要想真正跳脱开来,难度不小。
李牧甚至想劝他要不干脆就不去了。
但岳人歌言之凿凿,“我都跟他们说了。”又补充,“他们都很欢迎你来。”
李牧表示有点受到惊吓。
“你放心,我家里人都很好。”岳人歌说,“他们会喜欢你的。”
这话的安慰效果几乎等于零,甚至还起到了提示作用。李牧猛然间意识到一个事实,岳人歌的父母,岂不是自己的岳父岳母?
这不是普通的朋友拜访,这是准女婿上门的节奏啊!
李牧抓狂了,他给岳人歌打电话,这下是他的助理接的,“对不起,岳总现在在忙。”
李牧仰天流泪无语凝噎。
今天下午的飞机,李牧想要临场培训准女婿的礼仪也来不及。
“对不起我来晚了。”岳人歌赶到的时候,登机时间已经迫近。岳人歌十足度假的李牧只带了一只旅行袋,很轻巧的一个;看岳人歌拖着大包小包的箱子,汗颜:“你这是要搬家啊?”
“难得回去一次,家里人都要送点礼物的。”岳人歌带着他去办托运,“我爸的,我妈的,我妹的,还有各类亲戚朋友……”
李牧插嘴,“你家里人这么多?平时也没见你提起他们。”
岳人歌晃了晃刚刚打印好的机票,连同护照本一起塞到李牧手里,“路上时间还长,我慢慢跟你说。”
李牧迟疑地翻开,机票上赫然写着:花都-巴黎。
李牧震惊,怪不得岳人歌还向他要了护照。岳人歌补充道:“我家不在巴黎,到地方了我们歇一歇再走。顺便带你转一转。”
“……那在哪里?”李牧只觉得自己可怜的大脑有点儿运转不过来,和岳人歌相处太久,他几乎忘了这家伙是个混血儿――久入芝兰之室不觉馨香,反正大致就是这么个道理。
岳人歌一撩头发,推了一下滑到鼻尖的墨镜,冲他灿烂一笑,“法国中部,勃艮第。”
岳人歌是混血,从外表上就能看得出来。在国内生活了许多年,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初见他的人表示惊奇,久而久之也就表示习惯。岳人歌极擅长融入到新的环境中,对本地的风土人情掌握得极到位,甚至会说两句本土的方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本地长大的。
岳人歌甚少对别人提及自己的家庭,对李牧亦是如此。上了飞机,岳人歌摘下墨镜,“我家现在人口不算多,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在读书的妹妹。”顿了顿,“如果那些帮工不算的话,也就这么些人。”
“帮工?”李牧诧异。
“对。”岳人歌轻描淡写地,“我家有个葡萄种植园。除了种植葡萄,我们还酿酒。”
李牧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法国勃艮第。葡萄种植园。酿酒。
这些词汇拼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李牧看着岳人歌把小桌板放了下来,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没跟我说过这些。”
“这些很重要吗?”岳人歌笑着冲他耸了耸肩,抬手刮了一下李牧的鼻尖,“小笨蛋,就算我家没有种植园,你不还是照样喜欢我。”
这话说得是有些臭屁了。可岳人歌长着那样一张美丽的面孔,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反倒显得俏皮。
“我以为我遇见的是只小青蛙,没想到还真是个王子。”李牧调侃他。
岳人歌笑得满脸生辉,“其实还是青蛙,是种葡萄的酒农罢了。”
喝葡萄酒,当往西方去。虽然当今美国已经开始酿制并推广本土的葡萄酒品牌,但对许多人来说,葡萄酒还是看欧洲,缩小一点范围,大约就是法国。
大家最耳熟能详的,无非就是波尔多与勃艮第。
作为法兰西最著名的两个葡萄酒产区,每年从这里输送往世界各地的葡萄酒可谓数以万计。
飞机起飞,穿越茫茫的云层,岳人歌的声音也随之起伏。勃艮第地区位于在法国中部,北接第戎,南至马贡,西依汝拉山脉。整个勃艮第产区呈狭长状,红葡萄酒是北区的瑰宝,白葡萄酒则是南方独有的佳酿。整个勃艮第有近1200块葡萄种植地,你若置身云端,俯瞰这片壮美的河谷,便会看见这一片片碧绿而齐整的小方块,拼凑成整个葡萄酒王国最壮丽的景象。
李牧读书时代游览过许多地方,法国其实他也去过。不过都只是在巴黎马赛这样的大城市转。那个时候他对酒的认识尚且不深,也不懂得原来这片热血的高卢土地上还有这样令人迷醉的存在。
李牧激动了,李牧感觉热血蹭蹭往上涌,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旁闭目养神的岳人歌,“你睡着了吗?”
“嗯?”岳人歌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响。
“我们要飞多久?”
“大概……十几个小时。”
“十几个小时是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