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柳暗 - 裙下之臣 - 木子江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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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柳暗

第072章柳暗

沈老爷子的病来得急,家庭医生做了初步诊断后立即送去医院,几个小时下来才稳住情况转入普通病房,秦管家忙前忙后,心力交瘁,还要一一通知在外的小辈。

沈峙最先赶到,梁月如如今月份大了行动不方便,正在香港待产。随后沈毓淮和郑舒窈一同出现,沈崎没一会儿带着一儿一女也到了,沈婧杨在上海有个会,来得晚了一些。

考虑到老太太年龄大了受不得惊吓,一直到老爷子情况稳定了,才叫沈毓淮回一个电话报平安。

顾家也派了人过来,顾君竹一时走不开,沈毓淮的舅妈简兰下了飞机就赶过来。

沈崎环视一周,还剩沈云缇和她丈夫没有到,斥了一声:“云缇也太不像话了,外公生病都不来看一眼!”

沈毓淮刚刚挂断跟奶奶的电话,觑他一眼,也不顾老爷子刚刚转醒,开口道:“要不是小叔你,姐姐倒也不必现在还在德国。”

沈崎脸色一青,便听见沈婧杨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轻描淡写却嘲意十足:“小崎现在可是大家长了,毓淮当心点,别得罪你小叔。”

沈崎拿下未科的园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云缇名下的盛和医疗踢出去,沈云缇如今忙于拓展海外合作业务,与她这位小舅舅本就不算亲厚的关系更加僵硬。

沈婧杨来了没多久,朝着病房里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走进去,掌心落在沈毓淮肩上,说:“毓淮,我还有事情要忙,再有情况打给我。”

沈毓淮点点头,走到前面去替沈婧杨开门。

从沈毓淮有记忆开始,姑姑沈婧杨与沈家二老的关系就一般,平平淡淡维系着血缘亲情,不愿意有更多的羁绊。

她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她叛逆、嚣张、自我。作为沈家长女,二十八岁那年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婚的事迹到现如今还为人称道,她结婚、离婚、再婚、又离婚,她的事业、婚姻、家庭,都与整个沈家没什么关系。

沈婧杨t走了之后,病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各坐在沙发或椅子上,彼此之间相隔甚远,这个所谓的家几十年来如一日,见怪不怪。

简兰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衣着简单大方,素雅得体,知道不是自家的主场,话并不多。她见老爷子情况稳定,并不愿意在这个环境中多留,她不过是还有点心疼这个外甥,毕竟小时候看着他长大,也没想过他如今长成这个样子。

她和顾君竹伉俪情深,自然也希望膝下小辈幸福美满,再不济,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困囿在一潭死水的家庭关系中。

可她没什么好说的,顾君竹当年为了和她结婚反抗了整个家族,所以重任不得不落到沈毓淮身上,她不免觉得有些愧怍。

沈毓淮倒没什么感受,他对简兰说:“我找人送您去酒店。”

简兰摆摆手,说:“我今晚的机票回北京了,你妹妹后天要去参加一个夏令营,今晚我陪着她能安心。”

他的嘴角泛起一点温暖的笑意,便说好,一直送到医院楼下。

简兰临行前,看着他的眼神仍然有点忧心。沈毓淮看得出这样关切的眼神,毕竟他很少能从身边的长辈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但他似乎过了会为这种关心动容的时候了。

沈毓淮一直看着简兰上车,见她开了半扇车窗,便说:“替我问姥姥姥爷和舅舅好。”

简兰冲他摆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送。

他一个人再度走回住院部,却没有往病房里走,推开楼梯间的门,靠墙站了一会儿。沈崎把这几天陪护的名单列了出来,说自己今晚有事,就辛苦他了。

他的父亲、小叔,都是这样,分蛋糕的时候比谁都快,恨不得把旁人都踢下桌,沈婧杨和沈云缇母女就是这场瓜分中被默许踢下桌的人。

她们不需要权力,只需要享受沈家给她们带来的荣光,不要给自己的家族蒙羞就可以了。

沈毓淮自嘲地挑了挑嘴角,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便也成为了帮凶之一。

走廊有一扇狭小的窗户,燥热的晚风鼓进来,吹得窗台上那一支燃尽的烟头摇摇欲坠。医院的楼梯间会有很多人,为所爱之人祈祷,又或者为自己祈祷。

沈毓淮没什么好祈祷的,他只是想到陈颂宜,她母亲进医院抢救的那一天,她是不是很无助。但同一时间的他毫无意识,三瓶烈酒下肚,被紧急送去洗胃,如果那一天他死了,他想,陈颂宜会为他祈祷吗?

他打算将这件事情瞒到底,为了她进医院,说出来是在不算是太体面的事情,更何况她从中能得到什么,不过徒增愧疚。

沈毓淮点开和陈颂宜的聊天框,她今晚当然不会来找他,晚上七八点,她和谢纾齐陪着母父在小区里散步。

她拍了一段视频发给他,kelly在前面神气十足地走着,小区灯光昏暗,能听见她母父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有小区里其他住户的交谈声。

还有谢纾齐,叽里呱啦的吵死了。

他给陈颂宜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抨击谢纾齐:“你能不能让谢纾齐闭嘴,她好吵。”

他是觉得谢纾齐吵,但真要说,还是有点吃她醋。

陈颂宜乐不可支,他又听见谢纾齐的声音:“你有病吧,我们一家好好散步呢,关你什么事!”

谁是一家?kelly是他和陈颂宜的小孩,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听着陈颂宜好言好语地哄着谢纾齐:“宝宝宝宝,不跟他吵。”

谢纾齐得意洋洋地噤了声,他沉下声音问:“你喊谁宝宝?”

陈颂宜“嘿嘿”偷笑一声,放慢了脚步,看见前面三人一狗的背影渐远,影子被景观灯拉长,她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踱步。

“她是宝宝,你是哥哥,不一样的呀。”

“你怎么喊谁都是宝宝?”沈毓淮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但这句话实在冤枉陈颂宜了,她为自己伸冤:“乱讲,哪里有喊谁都是,除了kelly就是纾齐了好不好。”

陈颂宜知道他醋意横生,兴许下一步非要她把他和谢纾齐比个高低,这就实在为难她了,便立刻转移话题,柔柔地问他:“你晚饭吃过了吗?”

沈毓淮听见她的声音,心情好了许多,这下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回应道:“没吃。”

陈颂宜朝前面望望,又说:“你现在在哪里?方便的话我过来陪你吃一点,好不好?”

“在医院,你别过来了。”

他知道陈颂宜畏惧医院,并不勉强她,再者大晚上让她跑一趟实在麻烦。更何况,他身边兴许还有人盯着他。

“好。”陈颂宜舔了舔嘴唇,“那我监督你吃饭,等下拍给我看。”

沈毓淮笑一声,受用地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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