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拨云见日

第031章拨云见日

陈颂宜今天晚上就不打算回家了,但是一想到有些东西得从家里拿出来，决定等父母都睡了之后再回去。

沈毓淮先送她回公司。

接近九点多，未科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群在公交站和地铁站分流,连网约车也排成一排等着。

沈毓淮找了个地方停车,两个人下车走了一会儿。

靠近蓝庭大厦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景观公园，种满了银杏树，一到冬天叶子落光了,格外萧索寂寥。

地上还有几片叶子，陈颂宜踩过去,风吹开她耳畔的头发，把地上的尘土吹进她的眼睛里，她眨了眨发现没什么效果，只能伸手去揉。

沈毓淮低头看她,把她的手拿开，笑了一下。

他的指腹轻轻贴在陈颂宜的上眼皮,脊背微微弯着，很轻柔地吹了一下,她的眼睫上下扇动了两下,就好了。

陈颂宜也笑了,眼睛的不适感消除，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说：“搞得像小孩子一样。”

沈毓淮唇角挂着笑,陪着她慢慢走。

陈颂宜问：“kelly自己在家，没问题吗？”

“我十点多回去,她还没睡，再带她出去走一走。”

她点头。

公园里的景观灯设计成八角笼的样子,玻璃罩内灯光很暗，两个人的身影落在地上被拉成斜长形状，色彩很淡。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身体好点没？”她又一脚落在落叶上，那片叶子已经完全干枯，被她这么一踩，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空气里的风声，在这个冬天很清透。

“好多了。”

沈毓淮走在她后面半步，刚好可以看见她挂在脖子后面的围巾随着她走路的步伐摇晃。

“沈毓淮，别让自己太累。”

他少见的没有应答她的话，反而问：“你呢？”

陈颂宜不解，回过身子：“什么？”

沈毓淮伸出手指，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指腹轻轻擦过她冰冷的面颊。

他很平静地问她：“累不累？”

这话问得很笼统，家庭也好，工作也好，甚至只是今晚走了这么些路，她回答哪一个都可以。

陈颂宜的嘴角弯得很勉强，强颜欢笑也笑不出来，一低头，仿佛一颗星子落在围巾上。

她说：“我有点想回家了。”

陈颂宜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好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失控。

沈毓淮喊住她：“依依。”

她原本已经加快了步子，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转过身，沈毓淮对她敞开怀抱。

他说：“抱一下。”

陈颂宜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他便往前迈过剩下的路途，直到能够把人抱进自己怀里。

她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绿茶香，很沁鼻的味道。

陈颂宜用起东西来确实称得上专一，同样味道的洗发水沐浴露，一旦喜欢，就再也不会变了。

她不太想哭，再忍不住，咬咬牙也还能坚持一下，到最后眼泪只是转化成一声声委屈的唉声叹气。

沈毓淮的下巴安放在她的头上，他闭上眼睛，心里泛起汹涌又复杂的情绪。

再度睁开眼睛，天空有一架飞机飞过，将云层划破，星月再现。

沿着小公园绕了两圈，陈颂宜的话一直不太多，她心里积压着父母的事情，情绪一直很沉重。

陈颂宜一直以为，她称得上是一个善于规划的人，按照她给吴玉茵规划的康复路线，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吴玉茵对康复的反抗心理到了她难以理解的程度，她预测并且提前忍受所有可以爆发的争吵。

但真当矛盾激化之后，她看着一地狼藉束手无措。

她的手机响了，原始铃声在宁静的公园里有些刺耳，她被吓了一跳。

越嘉舟打来的。

她看了一眼沈毓淮，然后把电话挂了，微信回一句不太方便。

沈毓淮看着她敏捷挂断电话的动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平时很少见面？”

陈颂宜这一次没反驳他：“对啊，我很忙。”

他于是立即皱起眉：“他不陪你？”

她有点莫名其妙，向他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陪我干什么？”

陈颂宜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她和沈毓淮说话的时候都会尽可能地避开所有与越嘉舟有关的事。

他涉及太多前尘过往，夹杂着爱恨愤慨，她现如今根本没有精力去整理这些。

陈颂宜觉得她和沈毓淮之前应该还有些残存的默契，比如互相自觉地掠过所有跟越嘉舟有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