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才叫――踢
饶梨微垂着眼眸,目送着那辆汽车咆哮着冲了出去,消失在楼下的道路上。
一瞬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在生命中渐渐消失了。
坐回到桌前,饶梨一手抵住额头,感觉头疼症又犯了,她把从霍川浓进门前,就倒扣着的一个相册翻过来。
是霍川浓曾经送她的那幅画。
拉开抽屉,把相册放进去,目光却在触及里面一个长方形包装的礼物时停住。
她拿出那份不会送出的礼物,解开礼带,抽出礼物。
同样是一副画完了装裱好的素描图。
阳光在天台切割下半明半暗的光影。
清瘦的少年侧对着光,盘腿坐在地上,正垂着眸在画画,温暖的阳光泻在他修长的背影上,宁静美好。
那么美好的下午,曾在她脑海里次次回放,于是,她在闲时画了下来。
把记忆封印成画面,锁紧心底的宝藏箱里。
饶梨抬起头,看着画面上的少年,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三天前去做身体检查,医生叮嘱她的话。
“目前你这种情况,留下后遗症的也不少,我们建议以后你最好能够在家人陪伴下一起生活……语言功能在慢慢恢复,但记忆损伤是最大的问题,不保证随着年纪越大,大脑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比如呢?”
“比如可能今天发生的事你明天就忘了,也比如你会出现选择性的记忆丢失,总觉得想不起什么;更严重的是忘记一切发生过的人和事,忘记别人甚至忘记你自己,这都说不好。”
“那医生,我以后,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恋爱,结婚?”
“这个……个人建议是得慎重。你找了爱人,你们相爱了你再忘记了你的爱人,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不过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你,愿意与你相伴到老,也是幸运啊。”
“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
饶梨把两个相框都放进抽屉,平静地从包包里拿出药,倒了杯水,喝下去缓解着头疼的老毛病。
她揉了下眼睛,把导师安排的任务从电脑里调出来,开始工作。
除去周六日的时间,没课的时候她也会过来。
谢晋已经安排HR在招人,打算把这部门做大做强。
导师在芝加哥带了几个徒弟,他们一起在研发一款手游。
饶梨参与了这个项目,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回宿舍的次数屈指可数。
又是一个晚归的加班夜晚,她刚进门,周笑娟就把手里的排球砸在了她脚下:“你他妈干脆住出去行吗?一天天回这么晚,在外面养汉子啊。”
正在啃鸭脖的贝贝珠吓了一条,受惊地瞪着她。
“周笑娟你有毛病啊。”正窝在床上小空间和男朋友视频的单扇,呼啦一把拉开窗帘,“饶梨早回晚回关你什么事,你不知道她在做兼职吗?”
“她是个穷鬼关我屁事。”周笑娟指着饶梨鼻子骂,“宿舍每天都要查寝,她害我们扣了分评不上文明寝室,你管吗?”
单扇一拍床边栏杆:“你就是嫉妒她!”
饶梨没有再等周笑娟找茬的机会,把包包放在床上,去阳台拿起脸盆和毛巾,进了卫生间。
“饶梨你搬出去,你他妈影响到我了!”周笑娟追过去,在门外趾高气昂地嚷嚷,“反正我看着你也不开心,你左右看我也不顺眼,咱何必斗来斗去。”
饶梨把手里的毛巾拧干,侧着头仰起脸看了眼周笑娟:“你见到我,不开心――”
“――那我,更不该搬。”
“哈?”周笑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你犯.贱是吧。”
饶梨没搭理她,关上了门。
周笑娟得不到回应,气愤地踢了脚门:“饶梨你他妈太贱了,贱――”
门刷地被拉开。
饶梨两眸一沉,右手抓住对方手腕,左手放在对方的肘部,用力向下按,听到周笑娟“啊”地一声。
松开手中惊慌乱叫的人,在周笑娟惊慌地张大嘴时,饶梨大腿小腿和脚后跟排成一条直线。
她抬脚一个侧踢,角度踢得够高,到了周笑娟下巴,周笑娟只感觉一道凌厉的风声擦着脸颊过去,随即耳边“哗啦”一声。
窗户被重力踢碎,玻璃四溅。
“啊!啊啊――”周笑娟吓得原地蹦跳,“你有病啊!你神经病啊!”
饶梨阴沉着脸,声音很轻:“这才叫――踢。”
“下次,踢的,就不是窗了。”
挺自然的语气却含着浓浓的警告。
周笑娟根本不买账,害怕地退后了几步,到门口才敢指着饶梨:“我、我要告诉宿管阿姨,你一脚把玻璃踢碎了。”
“可以。”饶梨回卫生间前,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想,搬宿舍。”
“……”
周笑娟看着关上的卫生间门,转身吼贝贝珠和单扇:“你们两个是死人啊!她把玻璃都踢碎了!你们不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