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划清界限

从旨海回北城,已经是五点多。

和去的时候不同，回来路上霍川浓是边玩边开车，好像是刻意制造与她多相处的时间。

送饶梨回学校都到晚上了。

“不快过年了么，还十来天,打算怎么过啊？”

在宿舍楼下,霍川浓站在她面前，低垂着头看着她。

放寒假后的校园冷冷清清,今晚上没风,气温还是低,角落阴暗的地方还留着前些日子下过的积雪，一直没化。

楼下的路灯光线隐隐绰绰，少年逆着光又微倾了下身，隐匿在阴影里的五官,漆黑瞳孔深得发亮,他眼尾往上勾着，再次问她：“要不,和我一起过？”

饶梨抬起眼来,冷静地看着霍川浓，就听到他继续说：“我那合租室友也回老家了，我一个人无聊得要死，你一个人过年也不合适,和我一起吧。”

“明哲呢？”饶梨问。

霍川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他啊，大忙人一个，大概和我小舅妈一块去纽约过吧，殷勋小土狗不也在那边么。”

“至于妖精嘛，更加就找不到人了,完全没春节的概念。”

“我这不是在让你可怜我吗？”霍川浓说。

饶梨想了一下说：“再说吧。”

谢晋之前和她说过，帮她预约了一个外国专家，专家非常抢手一般人还约不到，时间估计就是过年那几天。

霍川浓一脸震惊：“这还得再说啊，行吧，再说。”说完，他又蹦了一下，脚冷得有点麻，他伸出食指弹了下她刘海儿，“上去吧，啧，贼冷。”

饶梨点点头，霍川浓朝她挥手，然后笑得很痞地送了一记飞吻：“晚安。”

目送饶梨在宿舍大门口消失。

霍川浓嘶了声，嘀咕了句“冷死爸爸了”，飞快地拉开车门，躲进车里。开着车回了云水居。

第一时间打开他那台明哲给他们统一配备的高端电脑，霍川浓人往沙发椅里一坐，翻出两片口香糖嚼着，开始打工。

他登录邮箱，看了眼堆积得很糟心的邮件，一封封地回复，然后又把之前计划写完的策划案，重新拿出来修改。

就像是没了魂儿似的，等他忙完手头比较急的事情，一看手表都快两点了。霍川浓一手按捏着肩膀起身，准备去冲个澡，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了。

霍川浓想着这么晚打电话的，肯定是打错了，干脆不接，他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出来发现手机还在执着地响着。

他有点好奇地接通，就听到一道让他天灵感都一激灵的哭声：“小川――”

霍川浓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他的错觉。

不等他说话，万莲就吸着鼻子，清了清嗓子说：“小川，你救救我们母女吧，他们要抓心心，我错了，我再也不去了。”

霍川浓神经很清醒地联想到了，谢晋给他打过电话，说他妹妹找他救命的事。

“小川？”万莲语气忐忑，“你在听吗？”

霍川浓语气很冷：“哪来的我号码？”

“我、我找来了你学校，找了你们领导，我说我是你妈，他们帮我查的……”

“领导？三更半夜你去我学校找我领导？”霍川浓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请问你是没脑子吗？”

万莲的语气也很激动：“谁叫你躲着我，我还去找了明家，人家不见我。”

她还敢去找明家！！！

要脸吗？要脸吗？脸呢？

“请问你几岁了？就他妈一棵树还要皮呢，你四十几岁了！不是四岁，你知道什么叫廉耻吗？”霍川浓愤愤地说，“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要脸，你能不能别再找我了，我也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万莲的委屈一下上来了，哭着反驳道：“我是你妈，你就这么无情吗？你不管我吗？我怀你生你没付出吗？”

“我这么多年也没感觉自己还有你这个妈！”霍川浓脾气有些上来了。

万莲见唯一的儿子对她是这态度，学着他冷漠又嘲讽的语气说道：“那你就让他们把心心抓走，让他们把她卖去山里，我不求你，我不求你了。”

霍川浓压抑住脾气，从茶几上抓起车钥匙出门，一边问：“你就是我前世的债主，我怕了你，我怕你行不行？你和你女儿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我来找你们。”

万莲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抽噎着说：“我骗你的，我没找你们领导丢你的脸，号码是心心记住了告诉我的，她说她找过你……”

“我在你们学校……对面的酒店，8808，你直接来找我们吧。”

霍川浓忍住脾气，说了声：“知道了。”

*

路上一片畅通，找到8808按响门铃，心心拉开门有点冷漠地盯着他。

那一瞬间，霍川浓被她那双葡萄似的眼珠子看着的时候，心脏还有点激动。谢心心和他长相都随万莲，尤其是一双黑亮的眼睛，跟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似的。

霍川浓伸长脖子往客厅看了一眼，声音很郑重：“你那个事儿妈呢？”

谢心心不回答，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就是我哥哥吗？”

霍川浓动作一顿，有些自嘲地说：“谁是你哥？看见没，我这气质和你能是一个款的？什么你哥哥我哥哥的，我姓霍，霍元甲那个霍，和你没关系。”

“你不是姓谢吗？谢晋才是你哥。”

小女生：“可是，谢哥哥不认我和妈妈。”

“那不就对了，他和你一个姓的都不认你们。”霍川浓说，“我凭什么要认识你们，还得赶着来管你们这个烂摊子，我傻逼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