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冷云麟惦记的傅清瑜却没有这般多愁善感,他在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不再想身后没尾巴了好不方便这种事之后,就与傅文庭到书房讨论事情。
傅清瑜开口道:“父亲,我先前落下了许多功课,准备用半月时间补齐,之后再做几篇文章,劳烦父亲送给祭酒大人过目,若他觉得儿子学识尚可,再入国子监不迟。”
之前傅清瑜身体不好,傅老夫人念着他年纪尚小,不舍得他去那里受苦,况且傅文庭及幕僚学识也足以教导,但学识一道,也忌讳闭门造车,傅清瑜总要去到更广阔的地方增加见识,结交同窗。
傅文庭面露赞许:“不错,就这般定下。我与蔡祭酒同窗过,为人忠正,最喜有才华之人。他先前就认识你,也曾提起叫你去国子监读书。若是写出了好文章,他必定会爱之重之。”
傅清瑜也笑:“多谢父亲。”
“你我父子,何须言谢。”傅文庭看着如今精气神十足的儿子,笑道,“我等你蟾宫折桂这天。”
傅清瑜回去自己庭院后,就静下心来苦读书籍。
他先前在冷云麟那里也看了些书,但大多时间都是跟冷云麟处理政事,而徐笙授课内容也是他老早就学过的,因而他只有晚上陪冷云麟自学时才看上半个时辰。
这会儿他便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
等到回过神,要用晚膳时,才发觉天色都黑了下来。
陪祖母爹娘用过饭,傅清瑜回自己庭院的路上,看到粗壮的树木,借着月黑风高,走到树旁边,忽然伸手,双脚一蹬地,嗖的一下就上到了树上。
身后跟着的小厮吓了一跳,连忙道:“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快下来,天黑看不清,别摔着!”
傅清瑜也知道自己做的太出格,没办法,当猫当久了,难免染上了猫的习性。
他轻松跳下来,拍拍手,笑道:“看你吓得,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小厮苦着脸:“少爷,您可别吓唬奴才了。”
傅清瑜笑着安抚:“好啦,知道了,以后不吓唬你了。”
回到庭院,傅清瑜继续读书,直到眼睛酸涩才停下。
仰躺在床上的时候,压抑的思念才终于在月色里静静宣泄出来。
上次他还在猫身里的时候,与冷云麟骤然分别,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儿也是,床铺虽然软和也暖和,却不及冷云麟的体温。
傅清瑜郁闷的翻了个身,试图团成一团,没一会儿,身体就蜷缩的难受。
他心里道,往后这种独自入眠的时间不会少,难道要一直沉溺于这种悲伤中么。
男儿当顶天立地,报效君主,岂能耽于情爱之中。
这般鼓励自己过后,傅清瑜果然很快就睡着了。
此后几日,两人一直不曾见面,傅清瑜每日练字学习功课,只偶尔会想念冷云麟,但他心中装满少年意气,并不会显露人前。
倒是冷云麟思念甚深,尤其阿喵见冷云麟朝堂稳固之后,竟然不乐意早起陪他上朝,因而偌大的龙椅上,冷云麟总觉得自己孤苦伶仃。
甚至试图通过看傅文庭来睹人思人,把傅文庭看的浑身发毛。
朝臣们头一次见冷云麟上朝不带猫,还颇有些不适应。
傅清瑜醒过来的事情不用几天京城里头就传遍了,傅文庭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因而,素日里与傅文庭不对付的朝臣就开始启奏。
“陛下,中宫不可久悬,既然傅氏公子已经苏醒,请陛下早日定下婚期,迎娶皇后。”
冷云麟笑道:“爱卿言之有理。宋爱卿,朕欲与傅清瑜成婚,你来则选吉日,交由朕过目。”
宋照眠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万万不可现在成婚。微臣夜观天象,发觉紫微星与天府星虽相辅相成,合之有四海平定,繁荣昌盛之相,然天府稚嫩,尚未长成,此时入宫,并非吉兆,也无法辅佐陛下成就伟业。”
冷云麟闻言,神色一肃,似有些不悦:“确有此事?”
“微臣以性命担保,此事不假。”宋照眠立刻跪地。
傅文庭也连忙出列:“陛下,微臣曾痛失长子,不忍再让幼子有失,恳请陛下怜惜清瑜,准其缓入宫。”
外头适时有太监来报:“启禀陛下,白云寺道安大师来信,请陛下亲启。”
冷云麟道:“呈上来。”
小太监双手举着信封送了进来,冷云麟看过之后,叹了一声:“道安大师竟是同宋爱卿说的一样,他说朕不宜早婚,更不宜广开后宫,否则于大晏朝基业不利。罢了,为了天下子民,朕照做就是。”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么一顶大高帽子戴下来,他们哪里还敢再反对?
若是反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有些思想刻板的臣子视线悄悄寻找御史,御史有监察百官,劝谏陛下之职责,可是放眼望去,五个御史仅有一位在朝中,而这位御史的保证书还在皇帝手中呢,此时哪里敢说话。
朝臣们不敢反对,只能讷讷称是。
冷云麟却又道:“傅清瑜素有才学美名,又身为男子,即便与朕有婚约,但到底尚未行三书六礼,白白磋磨几年朕于心不忍,此次春闱若他愿意下场,尽可以参加。且一国之母须有才干学识,才堪与朕相辅相成。当然,春闱一事,事关国体,任何人都不得因其身份徇私舞弊,若是被朕知晓,定严惩不贷。”
朝臣们满脸木然,行吧,您是皇帝,您说了算。
傅文庭感激涕零,连连拜谢:“臣多谢陛下恩典。”
“至于子嗣,朕年富力量,暂时不必赘言。”冷云麟说完最后一点,转了话题,“五日后便要在京城与望城推行尚医政策,各位爱卿若有余闲,也帮朕盯一盯。此为利国利民之大计,朕绝不容许出现差错。”
“遵旨。”
“退朝吧。”
今日轮到傅文庭为冷云麟讲学,不过冷云麟早已今非昔比,两人说是授课,其实大多是在谈论。
冷云麟学完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傅相,清瑜最近在家中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