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宫中的请帖照例发到了林府,破天荒的今年林家夫人没有选择称病回避。而是应邀进宫参加宴饮。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南疆王在此,借此机会周启N便选择了两处场地。皇帝携朝中大臣做东宴请南疆王,后宫由皇后做东宴请朝中家眷。
林青一行人和蒋娇娇只能在宫门口分开。席间林青看着周启N和昭溪互相敬酒,心中越来越慌张,额头都快贴上桌子了。齐晓阳无奈将手贴在桌上挡在林青的额头前面,小声道:“要是实在紧张大嫂就去吹吹风吧。好赖我也是齐家人,不会让大嫂出问题的。”
林青眯着眼睛抬头看着齐晓阳:“是淑妃吗?”
齐晓阳眨眨眼睛故作惊讶:“你知道?”
“太明显了。”林青无力地向后一仰,“陈海藏的地方是淑妃娘娘的地盘,那孙子给你下毒是你爹干的。淑妃和他爹一样爱财如命,是为了养育唯一的公主。再加上现在贵妃独宠后宫几乎是所有娘娘的共同敌人,说吧,你给淑妃娘娘多少钱和好处让她帮忙?”
齐晓阳无奈笑笑捏捏林青的脸:“我家是宰相府。更何况谁不想卖个人情给林家这种手握重兵的人家呢?”
“是你干的还是相爷?”
“自从林老将军出关之后,我几乎接手了齐家大部分的事宜。”
林青听罢心情更加沉重了,他重重地叹口气起身:“我出去转转,你不要跟着我。现在这个阶段无论是谁,还没有胆量能在宫中对我下手。”
齐晓阳看着林青半晌,最后还是沉默地坐回了原位。
离开的林青默默在花园之中散步,宫中美景如画却异常冰凉。林青想去后宫找找大嫂,可是外男进后宫不合规矩。他在园中逛了一会儿就看得腻了景色,只见他刚打算迈步回席之时隐约感受得到一股熟悉地内力往假山后面奔去。林青连忙掩饰自己气息跟了过去。
“你怎么来这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娘娘不是要你好好在后面待着吗?”
“听说今天有好戏看,我就迫不及待了。再说今天不是都去伺候前朝后宫了吗,哪会有什么人来找我。”后一个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林青呼吸一窒,前一个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难怪哪里都找不到!这种沙哑的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的声音就是之前杀了小贩还要对齐晓阳下手的家伙!而后面那个%2C%2C%2C%2C%2C%2C
“什么人!”林青的惊讶使他紧紧泄露一小丝的气息就马上被人发现,林青心中一慌,连忙转身逃跑。
等到他跑到席间入座,刚想对着齐晓阳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林青一愣拽了拽齐晓阳的袖子,一努嘴目光询问:什么情况?
齐晓阳满脸黑线仰头示意他看一眼昭溪:“那人叫马兴,自称洛阳城守,指认白鹤琅杀了太史令。”
林青一愣:“太史令被杀那件事情不是已经平息了吗,就连凶手都已经在被抓一个月之后就地正法了。怎么就怪在白鹤琅身上了?”
齐晓阳没好气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昭溪这孙子什么事都瞒着我们。杀了太史令这么大事也瞒着不说,混账东西。”
林青望了昭溪那边一眼,只见昭溪正扶着额头脸色黑的可怕,白鹤琅嘴角微微挑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林青一脸无奈的小声开口:“难道这件事和昭溪有关?”
齐晓阳冷笑一声把玩着酒杯:“白鹤琅没理由杀太史令,更何况就算揪出白鹤琅,又能威胁到什么?充其量就是死了个跟班,但是昭溪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南疆王。”
齐晓阳的话点醒了林青,林青刚想把自己刚刚的所见跟他说,却还未出声就听见马兴大声道:“我弟弟冯三快虽然顽劣,却也罪不至死。结果当了他人的替罪羊被凌迟处死,贱内因为弟弟的去世日日以泪洗面。可我们就是平民百姓,弟弟之死已成定局,无处申冤!”
那人伏在地上痛哭不止,哀嚎的声音震得昭溪脑仁生疼。他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压下烦躁,直起身子冷眼看向马兴:“好一个平头百姓。天晟皇家的宴会也能这般来去自如?”
马兴止住哀嚎,抽泣着抹了一把眼泪:“我自从知道弟弟被害便到处找人平冤,可木已成舟此等大事非得皇上才能翻案。好在户部侍郎杨大人慈悲为怀,机缘巧合之下与我相识,今日才带我进宫面见圣上为我弟弟平冤昭雪。”
周启N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着户部侍郎杨邛:“杨邛,你说说,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杨邛连忙跪地:“皇上恕罪,在此等场合出这种事微臣愿意领罪。只是冯三快之事令人难过。更何况杀害太史令之案轰动京城,如今竟然是个冤假错案,为显皇上公正和我朝明德,微臣斗胆带此人来请皇上再做定夺。”
昭溪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一唱一和,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斟了酒浅酌:“既如此,口说无凭,便请拿出证据来。”说罢他抬眼望着周启N,笑意更甚,拖长了语调,“若真是我的仆从做下这等事,我定然会给天晟皇帝一个交代。可如若不是…不知你是受何人指示,前来污蔑我南疆使从,意欲何为啊…”
周启N面色不虞,掀起眼皮在马兴和杨邛身上扫过,马兴见状连忙匍匐在地,从怀中拿出一张写着血书的破布,颤颤巍巍地举过头顶:“草民不敢,这是草民弟弟死前藏起来的血书,上面记载着那人的罪证。皇上大可过目。”
白鹤琅眉头微皱,俯身贴在昭溪耳边,轻声道:“不可能,别说冯三快那时有人盯着,就算没有,那人大字不识几个,我名儿里三个字他也顶多就能写一个白字。”
昭溪抬眸望了一眼齐晓阳。齐晓阳和他四目相对,当即转移视线去了天花板。昭溪无奈,微眯眼睛刚想开口,就听见齐峰出了声――
“我朝虽然大推文学,鼓励读书,可仍有很多白丁。你说南疆王的侍从是凶手,那纸上真的写了他的名字吗?天晟与南疆建交势在必得,此事可万万不能马虎。”
林青一愣,对着齐晓阳点点头:老头子靠谱啊。
齐晓阳无奈摇头。
周启N听罢不愿意接脏物,示意一旁的李亚看看上面是否真的写了名字。李亚看了一眼之后摇摇头,用不高却足以让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回禀皇上,确有一个[白]字,再就是…画了一只禽鸟模样,还有一个坛子。”
昭溪轻笑一声:“既然无字,单凭个图你怎么就知道那人不叫白鸟酒?”
马兴有些慌张直起身子手舞足蹈的解释:“鹤不就是鸟吗?他那个琅字又像酿酒的酿,这么形容有什么不可!我弟弟的确认识的字不多,却也不是彻彻底底的白丁啊!”
昭溪看着马兴手舞足蹈慌张解释的样子,噗嗤一下乐出声儿,手肘拄着桌面以掌心托着下巴,幽幽的说道:“是吗?那你又怎么证明,我身边的这个仆人就是你那血书指认的人呢?你见过?”
马兴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只见他扣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嘴里不停地重复:“求皇上为草民做主!求皇上为草民做主!”
周启N见状紧皱眉头,用力一摆手终于开口沉声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来人,将马兴押下去关入大牢,杨邛禁闭在府邸,再派遣人保护南疆王的住所。工部尚书胡哲重新审理此案,中京知府余省祝从旁协助,其余人等回到家中不许走动,等待宣召。”说罢,看了一眼昭溪道:“南疆王可有异议?”
昭溪笑眯眯摆摆手:“只要给我好吃好喝伺候舒服了,都听您的。”
周启N点点头,看了一眼林青和齐晓阳:“你们两个有些日子没去书院上学了,从明天开始就去书院报到,把你们之前欠下的课全都补上。”
林青和齐晓阳对视一眼起身行礼恭敬回道:“是,谨遵圣意。”
前朝出事,后宫不能继续饮宴。林青火急火燎地将大嫂接了回来,一接到蒋娇娇,连忙上下前后左右的将她看了个遍,没找到什么醒目的伤痕,又替她把了把脉。脉象也正常之后才稍微的松了口气问道:“大嫂您没事吧?”
蒋娇娇满脸无奈:“难道你希望我出事不成?”
林青连忙摇头,嘴上却笨到极点:“不是不是,我只是……”
蒋娇娇宠溺地点了一下林青的鼻子笑道:“我当然没事啊,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们两个。”
齐晓阳连忙将蒋娇娇扶上马车,轻声道:“大嫂请说。”
蒋娇娇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下说道:“我与贵妃未曾相谈。但是坐的距离也不算远,我从她的眉眼间总感觉他不是天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