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小花啊,天凉,王破!
春樱往她身边靠了靠,声音压低,“是跟舞弊有关,但具体的……我给了小厮银子,但他没要,看着是不敢多说这件事”。
殷岁岁琢磨,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考试作弊肯定是不行的。
作弊,可是人品问题。
但是吧……
“小花啊,那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本小姐过目不忘了怎么办?”,殷素素一脸愁容。
春樱抿抿唇,心如死灰,“姑娘,我明白了,我肯定把周公子舞弊的事情搞得明明白白”。
“小花啊,还得是你懂我!”,殷岁岁感叹着。
回了租住小院,殷悔和柳花筝都不在,殷岁岁想许是又出去微服私访了。
毕竟干皇爷爷派爹爹来怀安县是干巡察的。
殷岁岁哼着歌包着菱角,一口一口,又粉又面还甜甜的,挺好吃。
不知过了多久,春樱呼哧带喘的跑回来,累的连规矩都忘了守,直接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倒。
殷岁岁本身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所以见她这样非但不训斥还提醒着,“慢点儿喝,别呛着了!”。
春樱整整喝了一壶才觉得解渴,打了个水嗝才开口说,“姑娘,我知道周公子的全部事情了!”。
闻言,殷岁岁眼睛一亮,“说!赶紧说!”。
“原来啊,周公子是得罪了怀安县县令,这县令高价买卖科考答案,扰乱考场秩序,让不少有真才实学的考生名落孙山”。
“周公子是个正直的人,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便拿到证据想要去找知府告状,没想到他连怀安县都没出去就被县令的人抓了回来一顿毒打,还因此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终身禁考”。
说着,春樱叹了口气,“周公子的做法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支持,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普通百姓怎么能斗得过官员呢,所有帮助过周公子的人都被县令教训了一顿,久而久之周公子孤立无援,就成了现在这个落魄样子”。
“周公子家中还有个病重的老母亲需要吃药,为了筹钱,他扛过大包倒过夜香,每每要挣到钱的时候,县令就派人威胁”。
“今日他是实在没钱买药才会去到书铺卖抄过的书,跪求小厮帮一帮他,没想到……”。
春樱又叹了口气,原本正直的一个人做着正直的事情,下场却这般凄惨,如此一来谁还愿意再做一个正直的人呢。
“跪求?他下跪了”,殷岁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
春樱点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周公子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殷岁岁生气拍桌,“放肆!竟敢让我的人下跪!”。
“姑娘,周公子还不是……”,春樱停住说出的话,顶着殷岁岁势在必得的眼神重重点头顺便改口,“我相信,迟早是!”。
殷岁岁嗯了一声,舒服了,把一盆菱角推到春樱跟前。
春樱也不客气,剥开就吃。
过了会儿,殷岁岁漫不经心把玩着菱角,语气散漫,“小花啊,天凉,王破!”。
春樱噎了下,“……好嘞!”。
怀安县,迎接动荡吧!
*
一大早,天气微凉,树叶尖尖的露水滴落在院中的石磨上。
周淮推开门走去厨房,看了一眼零散的堆在门边的木柴,拎着轻飘飘已经见底的米罐,只敢用熬药的小炉子熬一碗稀薄的米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可以不吃,但娘不能不吃。
而且娘已经两天没有吃药了,大夫说过这药可是万万不能断的。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细小的咳嗽声。
周淮看着堂屋的方向,手指紧紧捏着勺子把,指节泛着白色,眼睛里有无数的挣扎。
他知道娘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才咳的小心翼翼。
霎时间,周淮抱着脑痛哭,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是他无用!
自爹走后,是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他,长大后为了能让自己读书,没日没夜的做工攒束脩,这才熬坏了身子。
眼看着日子熬到头,好日子要来了,却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前功尽弃,什么都没了,甚至连活着都困难。
周淮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是他自私!是他不该!
他为什么明知飞蛾扑火却还要跟县令斗!
周淮抹掉脸上的泪,深呼吸一口气,脊背弯了。
片刻后,周淮端着米汤走进屋内,笑容换下脸上的愁苦,“娘,咱们该吃饭了”。
周母挣扎着坐起,目光慈爱的看着他,“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周淮笑着拍了拍肚子,“撑着了都”。
闻言,周母脸上的笑容落了些,虽然这些时日她都在床上躺着,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和家里发生了什么。
弹尽粮绝,儿子怎么会吃的饱。
但周母并没有揭穿周淮的谎言,捧着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米汤暖了肚子,暖得她笑呵呵的,“真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