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阳光而照射进去的首先的是在昏暗室内最里面的巨大的画像,正是这样的照射而能够看到轻微漂浮着灰尘,然而因为这骤然一见,众人的心里由此产生了一种惊惧感。
这是一副足够巨大并且铺满整面墙壁的油画,上面所展现的画面更加偏向阴暗与沉闷。因为在画面上的、美丽的女人手中捧着一个男性的头颅,女性的脸上是一种缅怀哀凄的神色,那下垂的眼眸,悲戚的面孔上更是展露了这样的哀伤。虽然她手中的头颅已经闭上了双眼,并且在面孔上的更类似于永久奔赴死亡的祥和之神色。但这样稍显阴暗的画面里,在这个侵袭眼球的时刻,那颗头颅还是足以惊骇到人的。
在这片寂静里,小林千鹤盯着这一副复刻出来的油画,她轻声说:“古斯塔夫.莫罗的《哀悼俄尔甫斯》。”她的声音一向是足够柔和的,在这样的寂静里并不会显得过于的突兀。
白马探伸手将门愈发地推开,让里面的光景被一览无余。在挤进去的时候白马探寻找到了在门后的电灯开关,于是这个昏暗的室内很快就降下了光亮。所有人都慢慢地走进这个地方。
这确实更像一个古欧洲建筑物,连里面的布局都显示得更加古典。
那壁龛上的正是被擦拭得干净的银器,可这次的银器可不是一般的装饰物,而更是一些用来战争的盔甲与利器。双刀挂在墙壁之上,在其旁边的是属于骑士的盔甲。再然后的是擦拭得干净的烛台与银盏。
白马探站在了这巨大的油画下面,他棕红色的眼眸凝视在这一副乍一看格外惊悚阴暗的油画上。
“在俄尔甫斯的婚宴里,他的妻子被毒蛇噬足而亡,他冲入地狱用美妙的琴音打动了冥王。冥王给予俄尔甫斯这个机会让他的妻子复生,但却警告他不准回头张望。”他的目光落在了小林千鹤的身上,小林千鹤转眸看见了白马探的眼睛,便将接下来的话给说了出来:“然而俄尔甫斯压抑不住心中对亡妻的爱意想要看她一眼,在此之后,她的妻子欧利蒂丝永远堕回冥界的无底深渊。”
“对,没错。”白马探是这样说的。然后他将目光收了回去。
站在小林千鹤身边的工藤新一听见了两个人的交谈,工藤新一心情不明地眯起了半月眼。
然而现在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他们面前的这六座拿破仑半身像上——它们被整齐地放在了六个展台上,所有的半身像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即使是凑近过去看都没有发现任何不相同的地方。
站在拿破仑半身像面前,仔细观察的服部平次说道:“好奇怪啊,这么大的屋子就摆放着这些半身像吗?”
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杵着手杖的男性站在了工藤新一的身边,他说:“福尔摩斯中的《拿破仑半身像》。”
工藤新一当然会因为这样的声音回头看他一眼,然而他现在说的是:“小林小姐,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小林千鹤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被提到,所以她只能迎着他们的目光说:“福尔摩斯中的《拿破仑半身像》提到:在六座拿破仑半身像中有一座当中藏有包格斯黑珍珠。”
这位中坂瑞树先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小林千鹤更加迷惑了,然而这个时候那位老太太久部晴子说:“小林小姐,不要太腼腆呀,如果知道什么东西的话就应该说出来。你说的这些内容都很丰富与具体。”显然她这是一种鼓励的说法。
小林千鹤忽然就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她稍微愣了愣。转头看见工藤新一也正在看着她,他的双眸里也正是这样的神色。
仍然会觉得自己的推理在各位的面前稍显班门弄斧的小林千鹤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蹲身在工藤新一的身边说:“还是赶紧继续看看好了。”
按照这六具半身像,以及在这背后所影射出来的故事。大家都统一得到了一个结论,邀请人的身份牌游戏大约是和这六具拿破仑半身像有关系的。大概是有一方会取走半身像里的黑珍珠,而有一方是要将黑珍珠守护下来。那么邀请人来了一个身份直接互换,让侦探们是一张张的坏牌。在互相不知道身份的时候,这当然会带来很多的趣味性。然而后知后觉的侦探们其实还是挺期待这个游戏的,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游戏。
围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的侦探们有些沮丧,不仅是因为此次游戏直接泡汤,还有就是这个麻烦的状态。只有小说家四十物太一正在将手掌按在了这个阁楼里唯一的一张扶手椅上。他的举动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担心着什么骇人的事情发生。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按在了沙发上,然后他脸上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容说:“我只是想试一试这里面到底会不会有人而已。”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这件事,他仰着头看着四十物太一,工藤新一说道:“四十物先生说的是江户川乱步的《人间椅子》吧。就是那篇有人躲藏在沙发里的窥视女主人的短篇小说。四十物先生是怀疑有人藏在椅子里是吗?”
四十物太一说:“小弟弟也懂得很多呢。”
工藤新一嘿然笑了一下,他仍旧仰着脸说,“如果四十物先生很在意这件事情的话——”他这样说着,脱掉自己的拖鞋,就这样跳上了扶手椅去。扶手椅软绵绵的,将小孩子的脚丫子完全地陷入里面去。工藤新一在扶手椅上蹦了蹦,他说:“四十物先生这样就不担心了吧?”
四十物太一抓了抓脑袋:“毕竟这位邀请人好多地方都设计了关于推理小说的内容,所以我看见这样的椅子,才会有这样的担心。”
蹦了几下之后工藤新一正要从扶手椅下来,注意到另外壁龛上的东西。他连鞋子都忘了穿上,就奔过去要去拿壁龛的东西,不过由于身高的原因他够不到。小林千鹤将壁龛的东西拿下来给工藤新一。
所有人围拢过去。
“这是什么?”
“散点图。”
“什么样的散点图?”
“或许是电磁散点图。”
“这里应该和电磁没有什么关系吧?”...
在这次的搜查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更加重要的线索。最多的是关于邀请人对这次游戏的策划,如果之前怀疑是邀请人在故意聚拢侦探们过来是为了进行杀人游戏,但是在更进一步的调查中,会更加发现邀请人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推理游戏而已。这样的反证或许挺让人沮丧的,因为他们都逐渐得出一个结论——凶手或许不是邀请人,而是在他们之间。
此刻,侦探们已经转移了战地。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进行一次大坦白,需要知道每一个人在西松诚死前的一个小时内都出现在哪里。
而把那幅散点图重新放回原位的工藤新一会稍微落后了一点,小林千鹤在门口等了他一会。所有人都散去,昏黄的夕阳早已经沉落,此刻窗户外面的是漆黑的一片,将任何的一切都隐藏在漆黑里去了。
小林千鹤看着正在踮着脚关门的工藤新一,听见工藤新一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情了,千鹤。”这是工藤新一说的,他转身过来,有些晦暗的眼睛看着小林千鹤,“凶手确实是在我们之间的,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是侦探还是演员。”
工藤新一的状态看起来真的格外的沮丧。小林千鹤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真相还没有找出来不是吗?”工藤新一很娴熟地从自己的脑袋上拉住小林千鹤的手,工藤新一稍微走在前面。
小林千鹤看到他脑袋上那几根柔软的、翘起来的头发因为走动而晃动。工藤新一说:“千鹤,我在很久以前遇到过一个人。”他用着一种回忆的语气说话,工藤新一停下了脚步,他转身仰头看着小林千鹤,小林千鹤也就此蹲身下来凝视着此刻他有些沮丧的双眼。但此刻更多的,好像是他在眼眸中的怀念。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和老爸待在夏威夷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我太小了,我已经想不起来她的样子。”工藤新一停顿了一下,“我却一直记得她的,我还记得当时她与我说的话。让我记住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哪里,但是我还是无比地想见她一面。”
小林千鹤能够听出语气中的沉重和认真,于是小林千鹤愣了愣,在心里蔓延起一股奇怪的熟悉感之后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她只是询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呢?”
“她说——”工藤新一的双眼凝视着小林千鹤:“不要把侦探这个身份当作是掩埋罪念的、精美的包装盒子。”
[那个被带走的男人是被所有人都熟知的某位侦探,他所破获的案件不计其数,但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侦探先生会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在他的地下室里,很多人的尸骨埋葬在此,在那里所存在的痛苦的冤魂仍在地狱里煎熬哀嚎,但所有的一切怀疑,都因为他侦探的这一个身份而被暂时地被阻隔。以至于这么多年、这么久以来死去了那么多的人,才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这个人绳之于法,并且震惊众人。
林千鹤站在人群的外围,看见那里闹哄哄的。那个男人被fbi带走,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甚至几乎都看不见罪犯的脸。
林千鹤叹了一口气,与不久之前又一次相遇的小朋友说话:“所以啊——”
在此之前,为了防止这个喜欢乱跑的小朋友走丢,林千鹤将他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