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飞行
蛇尾处的鳞片紧贴着尘时的手腕，冰冷而又滑腻，像是某种奇特的石头。
他能感觉到独属于远古巨兽的暴戾野性，因为惧怕他的身子正在细细地发着抖。
他的脸蛋因为恐惧变得苍白，眼眸湿润，眼尾微微下垂，带着一点温意。
即使是现在，他面对一个比他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巨兽，仍旧看着温和无攻击性，找不到一丝敌意，给别人一种怎么欺负都行的错觉。
巨蛇咬住了他的锁骨，没有怎么用力，獠牙尖端轻轻划破了他的皮肤，像是野兽正在标记自己钟爱之物。
锁骨处传来一点闷痛，尘时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靠在了巨蛇身上。
不会有毒吧，尘时脑袋迷迷糊糊地想。
沉檀一边咬住他的锁骨一边仰头用那双带着原始欲望的金黄色眼睛打量着他。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痴迷、兴奋。
被这样赤|裸|裸的盯着，尘时感觉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他避开沉檀的视线。
他终于放弃了唤醒沉檀理智这件事，至少到现在巨蛇还没有真正的伤害他，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巨蛇真的很大，像是中央星球古博物馆的卷轴中描述的神兽，它的每块鳞片都坚硬如铁，泛着亮晶晶的黑色光泽。
它比尘时大了几十倍，此时缠着尘时身子只用了尾巴的末端，大部分身体蜿蜒在桌面上。
它颈部的肋骨覆满漆黑的鳞甲，向外膨胀出一个力量感十足的弧度，漂亮且有威严。
巨蛇喘着粗气，似乎想干些什么却又不得章法，只能胡乱地舔来舔去。
尘时意识沉睡前的最后一点记忆是巨蛇在舔舐着他的手指，刺麻感从指尖绕到了四肢百骸。昏迷前他还在想，这果然是一条有毒的蛇，他要中毒晕过去了。
等到尘时清醒时，实验室已经一片狼藉，不知道是不是外界的人意识到这个检测室封闭了太久，有人拉响了警报。
红色的警示光闪烁在实验室中，刺耳的鸣笛声持续包裹着尘时，广播里传来沙沙的机械声:“呼叫18层21号检测室，是否出现安全问题？”
尘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跑到广播下方，按下了金属的联系按钮，沙哑着嗓音道：“请求支援，这里有alpha出现了信息素暴走，需要抑制剂安抚。”
最终尘时在实验室的角落里找到了沉檀，他恢复了人形，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只能勉强遮住身体，尘时去捡起自己的防护服，把它盖在了沉檀身上。
这是个很好的杀掉沉檀的契机，不过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去往第三星系的机会，他不想因为在这里杀了沉檀而功亏一篑。
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的。
再怎么样也要把奶奶的病先治好。
尘时重新整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沉檀是把他当成了am研究所派来的间谍，叫他来到□□室大概也是想看看他的血液中是否含有特殊的试剂成分。
如果有的话，那就确定他是来自am星球的图谋不轨的实验体。
很显然沉檀也不是人类，尘时觉得斩杀a队之间总有一股奇特的联系，所以他猜测其他成员也大概率不会是人类。
他们和他一样都是异种。
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感到有多惊讶，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对此有所预料。
沉檀以为他是注射了某种可以吸引异种的基因药的实验体，借此接近斩杀a队，妄想盗取帝国的军事机密。
他有一种微妙的直觉，军方和am星的纠葛应该远不止这些，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了解到一切。
他睁着水漉漉的眸子朝着沉檀望过去，略感怪异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锁骨处，在那里清晰地摸出两颗牙印。
尘时感到有些生气，他来到这里，先是被掐住下巴凶了一顿，然后又被化成兽形的沉檀给咬了一口。
他看着昏迷了的沉檀，蹲在他面前，磨了磨牙。
不过很快这点情绪就毫无踪影，尘时看到沉檀身上有许多细碎的伤口，头上被灯砸出血窟窿的地方已经止住了血。
他的恢复能力似乎要比普通人强很多，这个血窟窿对于弱小一点的omega来说将会是致命伤害。
尘时没有耽搁时间，从自己鹅黄色的薄袄里面掏出了糖果。
他看着那七彩的糖纸，发现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默默将糖果放进了另一个口袋，重新拿了一颗。
治好沉檀身上的伤的时候，在外面驻守的士兵和研究人员刚好赶到。
或许是因为捕捉到了第三星系的信息流，研究人员们正忙得团团转转，只来了一名穿着防护服的教授，并且随手把抑制剂注射到沉檀脖子上后就匆匆离开了。
看他的反应，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也就是说即使是研究所的内部成员也不清楚沉檀是一只异种，不知道他信息素暴走后会变成威胁性巨大的兽形。
尘时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望着沉檀沉睡的眉眼，猝然想到，人类如果知道斩杀a队这些人是异种，还会把他们奉为英雄吗？
人类对异种的憎恨积攒了上百年，各种极端组织层出不穷，甚至有人提出让军方开放部分异种样本，供群众虐杀发泄。
这样的人类，真的能接受斩杀a队成员是异种这个事实吗？
临走时，尘时对自己取样了两试管的血液，留给沉檀洗清他是间谍的嫌疑。
…
两天后，尘时被于獒带到了c96核心军事基地的7号地下飞行库。
意料之中的，上将在调查了他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后，同意让他去往第三星系。
毕竟他曾经在沙漠之中，有过不错的战绩，那位老教授还说他是第二个帝国之星。
以顾灼对他实力的评估，如果不是异种对他有绝对的信任，他没可能在a级异种首领手上逃过一劫，并且还将它杀死。
尘时很清楚单单靠斩杀a队已经克制不了异种了，顾灼需要一个帮手，而他恰恰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