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怎么样怎么样，这小子考上状元了没？”樊熠问道。
柳琛云：“会试第一称会元，殿试一甲之首才是状元。”
樊熠若有所思，“有点复杂...所以他现在是？”
“他通过了会试，也就是贡士了，这信是他会试放榜后写来向我报喜的。”
“我就知道这小子行，那殿试是什么时候？”
“就在几日后，殿试结果大概三五日就会出来，到时不出半月登科名册就会在全国各地张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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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锦官郡，柳琛云去王府见了元溯，自从将西江郡事务安排妥当后，元溯就从公主府搬回了王府中。
勐泐和暹水现在局势紧张，随时都会开战，元齐对此却迟迟没有表示。
“朝廷驳回了父王说应讨伐暹水的上奏，给的理由是北边的局势也紧张，征讨暹水势必要将兵力向西南聚集，怕北方蛮夷会趁机南下。朝廷虽没明说，可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不会派兵，但也不会阻止西南支援勐泐，所以父王最近总是待在西南厢军大营，一旦勐泐和暹水开战，他便会带兵亲自前去。”元溯手肘撑在桌上，身体往前倾了几寸道，“朝廷知道西南王要亲征后，松了口，让那个公孙胥甫带着五千兵马往西南来了。”
柳琛云：“看似像是西南王亲征让朝廷有了压力，不得不派兵来以示朝廷同样重视。”
“可朝中又不是没有武将了，为何偏偏派公孙胥甫？还有上次出了元谋那事后，太后也是派他来的，若是我们没有在他到之前将西江郡重新治理妥当，那他会做什么想必不言而喻。”
柳琛云这两月多来一直在想那个藏在朝中的暹水同伙到底是谁，他怀疑过公孙胥甫，但又很快打消了这个疑虑，“太后有意让他插手西南政权，自然是不会放过让他在西南立功的机会。”
“你在勐泐时曾和父王说朝中可能有暹水同伙，”元溯说着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怀疑过——尹太后？”
“有，”柳琛云丝毫没有迟疑，“但细想尹太后没有和暹水合作的理由，暹水的目的明显是想扩张领土，目标就是元齐西南，可尹太后想收回西南政权进而控制西南，这冲突了。”
元溯：“西南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朝中那位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暹水目前也没有鱼死网破地将他供出来，想必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柳琛云顿了顿，“也许这场战争也变成了他们目的一环。西南王若是执意亲征，要提防的就不仅仅是暹水了。”
元溯叹了声，“你说的对，我会跟父王说的，战场他是一定会去的，他恨透暹水了。”
“我来的路上看了程安的信，说是会试结果还没出，左右丞相就相继邀约，都说要给他写举荐信。”
“哦对，”元溯反应道，“是有这事，原先我想着他在京中并无人脉，那就由我帮他写一封，现在看来我是想少了，他可抢手得很啊！要说公孙胥甫给他写举荐信我倒是稍微能理解，毕竟去年他来西南对你的一些举措也是赞赏有加，程安是跟在你身边的，说不定他这人情是做给你看的；不过这个右丞相左明辙...我记得这老头是被你气走的吧，你被贬了他才被请回去，他这是何意呢？”
其实柳琛云自己也有些纳闷，但还是道：“若是拒绝这两位恐怕程安以后在朝中的路要难走，左大人一直是我敬重的前辈，说起来我入朝时举荐信便是他送的，只是后来变法上我们意见不同，为此，他辞官后我还写过多封书信来向他解释新法的可行性。”
元溯：“所以你是想让程安往后在朝中站在左明辙这一派？”
“嗯，”柳琛云点头。
公孙胥甫虽背靠太后势力正盛，但柳琛云直觉此人阴霾重重，还是让程安远离为好。
樊熠坐在一旁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又不想错过任何一点能和柳琛云待在一起的机会，就撑着头看着柳琛云，看他若有所思时微蹙的眉、看他说话时那因为身体好转而有了血色的唇张合的动作，然后不自觉傻笑。
“我说咱们讨论正事的时候你带着这个拖油瓶真的不觉得碍眼吗？”元溯嫌弃地瞥了一眼樊熠那满脸不值钱的傻样。
柳琛云看向旁边这个无视元溯的话继续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并且嘴角愈加上扬的“拖油瓶”，明明赏心悦目还来不及呢！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而是正儿八经地回答道：“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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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柳大人带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大拖油瓶”出现在了锦官城最繁华的中央大街上。
离开王府之前，柳琛云接下了任命他为西南布政使的授职文书，目前朝廷上还并没有这个官职，这是元溯和西南王商讨后为他专门设立的，这个官职的管辖范围是整个西南的两州一府，可以说是除了西南王和节度使以外最大的官了，但节度使主要以监督西南为目的，而现在的柳琛云则可以直接左右西南的财政、行政等，在西南算是掌握了实权。
若不是有绝对的信任，设立这样的官职其实是十分冒险的，而元溯却只对他说了一句：“你尽管去做。”
柳琛云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他也知道此刻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然而就在气氛趋于沉重之时，元溯挥挥手，将他们两个赶出了西南王府。
走在热闹的中央大街，虽然升官了，可柳琛云清楚地知道要做的事有多么艰难，在加上与樊熠分别在即，心里实在算不上开心。
“琛云，升官了诶！我们去酒楼庆祝一下吧！”樊熠兴奋道。
“好。”柳琛云笑得很平静，平静中又带着点心不在焉。
“琛云你看！那人的胸口碎大石用的是石灰岩哈哈哈哈！”
“嗯。”
“琛云琛云，你看这个小糖人像不像小岁福？简直一摸一样！”
“嗯。”
“琛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嗯...嗯？”
柳琛云下意识嗯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樊熠问的是什么，而此时樊熠已经站到柳琛云面前弓下腰将脸凑到他面前，眼睛亮亮的，目光却极温情地看着他，“琛云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可以明日再走的，要是还舍不得，那我就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走。”
柳琛云心里黑压压的云层中好像一下子升起了太阳，他心绪都明亮起来，语气带着欣喜：“真的？”
樊熠使劲点头，“当然！”
“会耽误马队的行程吗？”柳琛云不放心，还是问了句。
“没事的，到了启程日他们没等到我会先拉着货走的，我到时去撵上他们就行了。”
这时，道旁的茶楼中“啪——”一声醒木拍桌，听得那戏台上说书人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