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希望
第35章希望
“老先生死的突然，一夜之间就暴毙了，我觉得可疑，便在私下里偷偷调查这件事，然后就发现芋儿庄的账目可疑……”
颜敬浑身都是伤，说一句话要喘三下大气，说的断断续续，可海毓还是听出来了。
霍州在芋儿庄的账面上做了手脚，这些年背地里不知道在芋儿庄上揽了多少钱财。
“我、我偷偷藏了一本账簿，那里面是霍州强买芋儿庄农户土地的证据，芋儿庄的账房先生做了两个账簿，一个是替霍州做的放在明面上的，一个是私底下真实的账簿，霍州一开始不知道有两个账簿的存在，后来……后来知道了，老账房就死了，他临死前……没有将账簿销毁，被我在浩如烟海的账房中找到了……”
这便是霍州要将颜敬抓进大牢、却又不敢直接弄死他的原因。
只因为那一本掌握着霍州罪证的账簿还在颜敬手上。
这些年霍州在背地里做的事绝对不止这一件，但只要一件事，就能够将霍州顶罪，让他从此再无翻身之地。
海毓心中的大石落地，终于，终于被他找到了！
“颜敬，你告诉我账簿藏在哪里，我把账簿亲自送到霍将军面前，到时候让将军来顶罪，霍州必定不会有好下场，你若信我，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兄妹一个公道。”
颜敬用力地瞪着海毓，“你、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想要弄死我们这种蝼蚁，轻而易举……我就算不信你，又能如何？”
“呵呵……”
颜敬费力地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地上，他望着黑漆漆的牢房，浑身上下都在泛疼，在大牢中的日子太屈辱了，从前虽然日子过的清苦，可最起码是个人，在牢狱中，他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茍且偷生，颜敬想，倘若这事真能解决，他妹妹便自由了。
最起码，妹妹有条活路了。
“账簿我埋在了账房先生的坟堆里，往下挖几寸便能看到。”
“公子，我妹妹，她这阵子过得可好？”
海毓摇头，“你过得不好，小红自然也过得不好。”
“只有你从牢狱中出来了，小红才算真正重获新生。”
海毓微笑着看向颜敬，“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眼睛一闭，苦难就解脱了。可你想过吗，你留给小红的是什么？唯一的哥哥死在了大牢中，受尽屈辱与折磨，你让小红下半生如何过的开心快乐？”
海毓话音落下，颜敬的神情变了，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海毓和梁楹离开了大牢，在往外面走的时候梁楹问道：“你为何离开的时候与颜敬说那些话？”
“他的眼里没有光了。”海毓擡头望着纷飞的风雪，“在大牢里受尽折磨的人，到最后很容易就会走上一心求死的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收尽一切屈辱与折磨过后，死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听着这话，梁楹停下了步子。
对上他的目光，海毓轻声笑了笑，“别这样看着我，如果是我，我只会不顾一切地活下去。”
“从地狱中爬出来。”
“这才是我会做的事情。”
梁楹松了口气，眼神微变，“雁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与你一起。”
海毓摇了摇头，“我不要。”
“如果真的到了海家倾覆的那一日，云楼，不要过来。”
海毓见证过太多人的死亡，梁楹何其无辜，他不可能会将无辜的梁楹牵扯进来。
梁楹将执着藏在了心底，没有继续与海毓纠结此事。
两个人出了城，悄无声息地去了芋儿庄，经过那一场大火，芋儿庄早就一片破败，霍府派了人来整修，但怎么也要等到过完年了，偌大一个庄子就这样被糟蹋了，海毓不由得心生可惜。
根据颜敬所言，账房先生就埋在芋儿庄的后山，海毓好和梁楹手脚轻便，很快就爬到了山头，天还没黑，梁楹抽出堂花客，往泥地里用力一撬，挖坟这事总归有些缺德，海毓在老先生的坟头上了三炷香，念叨着我们不是故意扰老人家清净的，还请老人家谅解云云。
还没等海毓说完，梁楹就挖到了账簿。
薄薄的一本，却关系着颜家兄妹的命运。
策马加鞭回了城，也是巧了，他们回府的时候正好碰上管家在厅子里张罗事情，见到海毓回来了，朝他招手，脸上挂着笑：“哎呦我的公子您可回来了！再晚些时候您就该和将军撞一块喽！”
海毓大喜，“姐夫回来了？”
“将军的副将一个时辰前来信，前线太平，将军听闻公子抵达密西，便提前从叶勒镇回来了，足足能在府里头住上十天呢！”
这几日风雪格外大，海钟灵身子重，便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头待着，也没到前院来，海毓这些日子跑东跑西她也不清楚，管家只与她说海毓同梁楹在外头玩耍，海钟灵乐得他们年轻人在外头玩，也没怎么管海毓，也是今日霍慈要从叶勒镇回来，海钟灵才交代管家要将海毓寻回来，管家真准备半个时辰后就差人去找海毓，没成想人就回来了。
“姐姐呢？”
“在内院梳洗呢，估摸着夫人过一会也该来了。”
“既如此那我便不去烦姐姐了，松伯，我去厨房帮忙！”海毓许久未见霍慈，摩拳擦掌：“姐夫酒量好，今夜我可要与姐夫好好喝上一盅！”
松伯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喝吧喝吧，将军这一次回来住的久，公子和梁公子也在，这下咱们府里头可热闹喽！”
海毓抓着梁楹去了厨房，嘀嘀咕咕：“我姐夫虽然是个武夫，但是脾气好的很，你别怕他。”
“我不怕。”梁楹嘴角含笑。
“不过姐夫有些闷，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坐一块，谁比谁更闷可得了，两个闷葫芦。”想到那画面，海毓就觉得好笑，他背着手在厨房溜达，“我打算将霍州做的那些事直接捅到姐夫跟前去，让姐夫来处理。”
“嗯。”梁楹点头，“这事的确霍将军来处置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