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灭亲
第350章灭亲
赵楹躬身道，“父皇，儿臣听闻父皇今日大动肝火，我父子本为一体，心生担忧，故而前来探望，不知父皇此刻心情可稍缓些了？”
崇德帝摆了摆手，“无碍，只是因为你大哥的事，有些生气罢了，朕原以为自己只是个孤家寡人了，倒是没想到你能在这时入宫探望，朕心甚慰啊！”
赵楹拱手道，“为父皇分忧，此乃做儿臣的本分。”
崇德帝冷哼一声道，“要是朕的儿子个个都有你这样的悟性就好了，你大哥不为朕分忧就算了，还变着法儿的要来逼朕，逼着朕这个做父亲的，做出虎毒食子的事情来，贻笑大方，让天下人耻笑！”
眼看崇德帝变得有些激动，赵楹此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又道。
“父皇息怒，父皇，大哥之为人我也了解，大哥性子比较冲动，又比较急躁，所以才会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不过父皇，大哥他毕竟也是您的子嗣，既然是皇子，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仅凭自身秉性，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儿臣以为，此事必然有人在其后撺掇，可能便是大哥府上那几个管家下人，父皇要处置，处置他们便是，大哥有错，罚他在府上禁足即可，儿臣以为，褫夺封号，幽禁西山行宫，父皇仍可再考量一番！”
闻言，崇德帝眉头一皱道。
“怎么？楹儿，你也觉得朕是虎毒食子了？你今天来，就是替这个孽种说话的吗？”
“回父皇，儿臣不敢。”
“只是儿臣以为，儿臣和大哥乃是手足，儿臣与父皇既是父子更是君臣，无论是手足情谊，还是父子之情，亦或者是君臣之责，儿臣都有必要在这时站出来，为父皇思虑，替父皇分忧！”
闻言，崇德帝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望着赵楹沉默了会儿，旋即道。
“你能来替你大哥求情，便证明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只是你记住，无论是兄弟情义还是父子情义，都不应该高过君臣之义。”
“你大哥犯下的错，若是常人，早不知被杀了多少回了，而仅凭是朕的儿子，所以才能幸饶其命，不过朕还要给群臣百官一个交代，更要给天下之黎民一个交代，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让他在西山行宫面壁思过，已是对其的恩遇了，你就不要再求情了，朕意已决，不必再多言。”
闻言，赵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
“是，父皇。”
“你起来说话吧，本来身体就没有痊愈，若是在朕这正德殿再跪出点什么问题来，朕的江山靠谁来治理？交州蓟州的事，又能让谁去主持？”
“儿臣谢过父皇。”
赵楹缓缓起身，又咳嗽了几声。
就见这时崇德帝上下扫视了他一遍，接着又问道。
“这几日你养病养的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这几日不敢有丝毫怠慢，每日都在服药，病情有所好转，不过要等痊愈，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嗯嗯，养病之事，不可着急，慢慢来就行，你也不用因为交州和蓟州的事过于担忧，朕知道，这万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得循序渐进的来，眼下朝中群臣不理解朕，边镇军户更是不服于朕，在外还有萝兰匈奴虎视眈眈，交州蓟州的事要变，但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做到的。你先安心养病吧。”
赵桢的事让崇德帝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中，此时此刻，赵楹的仁善于体贴让他格外心安。
因而，面对赵楹时，这位天家帝王也有了难得的慈爱。
“儿臣谨遵父皇圣命。”
“行了，朕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便先行告退吧。”崇德帝摆了摆手。
“儿臣领旨。”
话音落下，赵楹转身走出了正德殿。
也就在赵楹前脚刚走，后脚便见小太监进来汇报道，“主子，二皇子求见，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筠儿也来了？”崇德帝眉头微皱。
“既然来了，那便让他也进来吧。”
“是，主子。”
没过一会儿，便见赵筠迈步走入殿中，和前脚刚离开的赵楹不同的是，赵筠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清爽之色，浑然没有因为大哥赵祯被褫夺封号而有的一丝悲戚。
“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吧。”
“筠儿，你来见朕是有何事要说啊？你也是来替你大哥求情的吗？”崇德帝出声问道。
赵筠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
“回父皇，儿臣以为，大哥有今日的结果，乃是他咎由自取，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父皇恐怕此前已经给过大哥无数机会了，可是大哥他既然自己不珍惜，那便也怪不得旁人了！”
“其先，大哥纵容邑阳知府玩弄职权，陷害巡抚，此事本就应该严惩，而父皇念及父子之恩，故而网开一面，只是让大哥在自己府上面壁思过。”
“可谁知道大哥在面壁思过这段时间也不安分，经常偷溜出去，听说还和什么青楼头魁厮混在一起，实在是大逆不道！”
“而这一次，更是想要杀人灭口，好让多年前的事情死无对证，此实乃不孝至极，儿臣以为，父皇能够对大哥网开一面，已是极念父子之情，大哥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一番话落下，崇德帝脸上不禁多了两分笑意。
就见他哂笑道，“你倒还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只是照你这么说，你难道就不怕朕百年之后落得个虎毒食子的名声吗？以后史书上提起朕，只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咯！”
赵筠拱手道，“父皇乃九五至尊，更是我大周的天子，天子之威严，之手段，岂能是那些蝼蚁可以随意议论的？更何况，父皇此举和虎毒食子毫无关系，在儿臣看来乃是大义灭亲，想想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可以像父皇这般毫无顾忌的大义灭亲？”
“这不是正说明父皇才是真正将天下放在心中第一位，而私情放在末位吗？要儿臣说，父皇真乃古往今来之一代雄主！”
这番话说罢，崇德帝不禁又笑出了声。
就见他一掌拍在案台上，点头道，“好一个一代雄主，好一个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