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暗查

第289章暗查

赵楹点了点头，装作一副才知道的样子，随即他又不禁问道。

“那为何他一个知府死了，却要知州大人来吊唁祭奠？我大周还从来没这规矩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位可是晋州知州大人胡莱，人家和刘知府可不是一般的关系，是他的大舅子。”

赵楹闻言皱眉，“你刚不是说这位刘大人的夫人姓张么？这张和胡倒是也不沾边吧？”

那大胡子农夫大哥道，“这位小兄弟，看来你还是孤陋寡闻了啊，胡大人和张夫人虽然不是同姓，但却是一母同胞。”

“当初刘大人屡试不第，还是靠着捧胡大人才起来的，后来便娶了胡大人的妹子，胡大人和咱们刘大人关系一直不错，故而前来吊唁。”

“原来如此。”

赵楹点了点头，豁然开朗。

却见这时那农夫大哥又道，“你这模样，看着也不像是本地人，你看我们本地人哪有像你这样长得这么白净的！”

旁边其他几人见状也都开始哂笑起来，像是自嘲。

赵楹疑惑道，“几位大哥，此话怎讲？”

那农夫大哥拍了拍赵楹的肩膀道，“小哥，我们邑阳府有多穷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我们这里连饭都快吃不饱了，你还来我们这地方经商，我看你是来错地方咯。”

“就是，我们这里的本地人都是面黄肌瘦的，估计全城能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就刘大人一家了。”

“可惜刘大人这下吃不了饭咯！”

“他去吃阎王爷的饭去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全然看不出有一丝哀戚之色。

赵楹于是又问道，“几位，这刘大人再怎么说也算是你们的父母官，你们何至于如此憎恨他呢？他都死了，你们竟还要取笑于他？”

“父母官？呵呵，我没进去吐口唾沫都算脾气好了，这几年这刘狗日的欺压百姓，侵占良田，纵容手下，干的坏事都数不过来，他死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年听说桑达闹叛乱，战火根本没到我们这，这刘大人便立刻让我们交军粮，说是筹备边用。”

“后来萝兰寇边，又找个借口催我们交粮纳税，以供边用，再后来，圣上明令交州各地免除赋税，大伙儿得知本高兴了一场，谁知这狗娘样的刘知远又想了个借口说是要提前征收明年税赋！”

“我们邑阳府本来就穷，连年天灾不断，又摊上这么个贪得无厌的狗官，如今他死了，我们才算是总归喘口气了！”

“还有呢，我听说那位巡抚大人在交州各地推行改麦为桑，卓有成效，陇县三川镇今年都赚了不少，就咱们这儿，不知为何就是不肯推行……”

赵楹听了一圈，觉得愈发不对劲。

这些当地百姓所述，和那位在望都告御状的张素所言明显不同，侵占民田的也不是海毓，而是这刘知远自己才对。

赵楹于是又问道，“照各位所说，看来确实不值得为其吊唁，只是……你们这毕竟空说无凭，可有何证据吗？”

几人一听赵楹这话顿时有些急了，忙说道。

“这都是我们亲身经历，还谈什么证不证据的？是真是假，你让那主簿张嵩和师爷王宏把账册拿出来核对便知，他们三个平时狼狈为奸的，没少一起干坏事！”

“就是，你问我们要证据？我们又不是做官的，我们哪儿管那么多！”

“不过听说这回那主簿张嵩和师爷王宏貌似也都一同去了望都，眼下并不在邑阳。”

……

赵楹听着他们所述，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他带着卜春和卜秋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退了出来。

“公子，照他们所言，这刘知远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次自杀，或许是畏罪自杀也不一定？”卜春问道。

“只是这如今人已经死了，是有些死无对证了。”卜秋道。

赵楹眉头微皱，徐徐道。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们想想，按照那张素所说，此次岁银，邑阳府知府刘知远一人便凑了两万有余。”

“而按照刚才那几位大哥所言，邑阳府连年天灾，颗粒无收，又横征暴敛，治理不善，这两万多两银子，他是从何而来？”

卜春不禁纳闷儿道，“或许是多次征收得来？刚才那人不是说，这刘知远无来由的收了好几次赋税，用作军费或是其他开支吗？”

赵楹晃了晃折扇道，“非也。”

“此前平叛时，我曾经看过邑阳府数次上交军粮供应数目，最多不过五百两，而按照这刘知远自己所说，五百两已占其每年税银一半左右，就算有虚报嫌疑，这邑阳府一年税银锁的，最多不过也才一千五百两左右。”

“能一次拿出来两万两，这银子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也得有个线索吧？”

“公子，您的意思是……这笔钱来历有假？”卜春道。

赵楹点了点头，“那张素说这笔钱乃是刘知远到处筹借而得，可这邑阳府的大行商几乎寥寥无几，就算是抵上所有的税银，也根本凑不齐这笔银子的数目。”

“所以我只需要查一查账簿，就能得知这笔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眼下光查账簿还不行。”

赵楹神色一变，旋即吩咐道。

“卜春，卜秋，你二人今夜各自前往那主簿张嵩和师爷王宏家中，查找有无账簿，若是有账簿，即刻带出。”

“喏！”

“只是……公子，我们拿出来在什么地方回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