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密谋

第135章密谋

海毓踏进太守府的时候满院寂静。

他穿着一身白衣，撑着油纸伞出现在了太守府大门口。

田明神色担忧，“大人，您去请秦太守出面缉拿王金水，倘或他不愿……”

“无论秦良纪情愿与否，王金水死期已定。”海毓面色如霜，王金水任职湖州织造，欺上瞒下贪污受贿，惹得湖州遍地民不聊生，他死白遍都难谢罪，无论今夜王金水还有和退路，海毓铁了心要将其一一斩断。

“你在外面接应，倘或……”海毓顿了顿，眼底依旧是一往无前的坚毅，“无论有何变数，你都带着我们的人围住王金水的驿站，今夜，凡王金水亲信，斩立决！”

田明眸光一震，沉声应道：“是！”

就在海毓抵达秦良纪府邸的同一时间，丘城城外，数千名精锐将士身着夜行服，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丘城。

秦良纪愚蠢又天真，他竟然肖想上了王金水的贼船，然后再攀附海毓将自己洗干净，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为虎作伥者终将自焚于绝路，从他们联手将柳前镇的百姓搅得民不聊生的时候开始，这一场清算终究会来。

如墨的雨水从苍穹倾斜而下，王金水站在秦府最高的邀月阁上，正对着秦府大门。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海毓踏进这座囚笼，终于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秦良纪撑着伞大步走到王金水面前，语气急促：“人已经来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别急，今夜这样长，总要唱一出好戏再结束，要不然多可惜。”

秦良纪盯着王金水，只觉得他已经疯了，他们都走在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秦良纪冷声道：“你想杀海毓，我劝你尽快动手，海毓看着年轻手段却老辣，今夜杀不死他，来日你我二人必定被千刀万剐。”

“就算他海毓有九条命，今夜太守府便是困死他的牢笼，我要让整个丘城都替他陪葬！”

“你——！”秦良纪不可置信地看着王金水，喃喃道：“疯子。”

“你当真是个疯子！”

王金水眼底的癫狂越发浓郁，他放声大笑，“这世道，疯子才能活。”

王金水隔着夜幕，死死盯着那一团站在雨夜的身影，雨夜模糊，王金水却觉得海毓的眉眼如此清晰，这样年轻的一个少年郎，有手段，有胆量，有杀心，若是能活着回望都，那才是真的祸害。

“掌印，我可是在替你除害啊……”

轰，一道惊雷炸起，平静的丘城好似瞬间陷入了巨大的狂乱。

不知是谁喊起来的第一声。

“贼寇来了！”

丘城顿时灯火通明，一盏盏亮起来的灯火在雨夜下好似流动的长龙，青石板地面上流淌着雨水，跳跃的烛光被石板上的水洼割裂成了细碎的光斑，马蹄溅碎光圈，水珠跳跃又落下，成了慌乱中的一道浮光掠影。

“快跑啊，贼寇杀人啦！”

“啊——！”

“贼寇杀人啦！快跑啊！”

百姓在街道上狂奔，时不时传来一道凄厉的呼喊。

田明带着护卫守在王金水下榻的驿站外，城内暴乱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四下散开，就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擒住了。

“住手！”

“本官乃督察院巡抚，你们岂、岂敢造次！”

“大人——”一名护卫拼死护在田明身前，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扬声道：“这些贼寇不寻常，好似铁了心要咱们命，您快跑吧！”

话未说完，一道寒光从田明面前闪过，唰，前一刻才拉着田明狂奔的护卫顷刻间人头落地。

田明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跑？能跑哪里去。

放眼望去百姓苦寒，贼寇作乱，田明瞪大双眼望着眼前如地狱般的一幕，眼前一把大刀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猛地将他推开，紧接着噗呲一声，滚烫的鲜血溅在了田明脸上。

那是一个田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护卫，硬生生替田明扛了一刀，人头落地。

田明终于从混沌中清醒，拔腿就跑。

耳边尽是无助的呼喊。

他该去哪里？

田明茫茫然不知如何做。

大人！

是了，他该去找大人，此时此刻，只有大人才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上百名弓箭手趴在屋顶，暴雨如注，海毓站在庭院中一动不动。

“秦良纪！”海毓一声高呼，无人应答，海毓浑身湿透，他仰着头，艰难地望着那座高台上的亮光，“望都圣旨已到，今夜你若执迷不悟，王金水的下场便是你的来日！”

“蠢货。”王金水上下嘴皮子一掀，他冷冷看着秦良纪，“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大人——！”秦府门口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大吼，“贼寇来犯，丘城大乱！”

“杀！”

说时迟那时快，田明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秦良纪猛地朝漆黑的雨夜发出了一道火折子，亮光照亮了半边秦府，飞矢齐齐朝海毓射来。

海毓习武多年，面对危险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双手抱头，在地上滚了两圈，整个人都贴在院子里那株巨大的桂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