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吻珍珠宝镯。
清吻珍珠宝镯。
裴景瑜身形不动。
他眼底渐深,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用平常的语气淡声道:“我没有死乞白赖地要留在此处。至于你说的惹人误会,我与你之间多年亲事,你我虽知清白,可在外人看来,哪有那么清白。”
这么无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也不显得违和。
林舒欢杏眼睁圆,刚想要反驳什么,就见他已走到自己的身侧,身子稍稍遮挡斜射过来的烈阳。
她一愣。
像这样的小举动在以前发生过不少次。
每次她也会拿这样的举动来安慰自己,景瑜哥哥尽管不善表现,但对她还是在意的。
以前的她只要他给了一点反应,她便能高兴一整天,而那一点反应也便覆盖了他无数的冷淡与无视。
现在想来,那似乎不过是他自身的教养,换做是一个陌生的小娘子,他也会做同样的一件事。
林舒欢思绪万千,直到被裴景瑜从袖中拿出的木盒吸引目光。
紫檀木盒,金字纂刻。
打开后,是一对镶珍珠金镯,珍珠圆润,成色极好。
“欠你的,收着吧。”
林舒欢嘴边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裴景瑜就把紫檀木盒递到她手上走了。
“哎……”
林舒欢回过神看了眼手中烫手的木盒,继而立马想去追上裴景瑜,可只见他匆匆的背影,以及——不远处背手的萧牧野。
林舒欢手上的木盒差点没握住,是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连忙往旁边巧慧的怀里一塞。
可这举动,反倒更显得她心虚了。
等萧牧野走到这边,林舒欢讪讪道:“明肃哥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萧牧野慢声,视线移到巧慧怀里的木盒,“这盒子不错,里面是什么?”
“是一对金镯,”林舒欢说道,立马补了一句,“裴世子送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送。”
说这话的同时,林舒欢一直瞧着萧牧野的脸色,但他仿佛像是听见一件普通事一般,淡声道:“镯子不错,收下吧。”
“不是说要来移秋海棠,还不进去吗?”萧牧野接着对林舒欢。
“哦,对……我先去了。”林舒欢道。
“一起吧。”萧牧野这般说道,与林舒欢一起进了知浣院。
林舒欢不想让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在花圃里忙活,先开始小心翼翼地用铲子铲开秋海棠周边的土。
萧牧野见她在那里捣鼓着,极为专注眼前的活,不能用铲子铲的时候就用手指腹轻轻拂开,不一会儿满手泥泞。
许是鼻尖出汗了,下意识用手背擦去,瞬间多了一道泥痕。
萧牧野握拳掩去唇边笑意,这笑意一起,方才那隐隐的烦闷都散了不少。
林舒欢没注意到萧牧野的情况,忙着手头的活,不会儿听见萧牧野沉静的声音:“还有这一株是吗?”
“是……”
林舒欢一下转头。
只见萧牧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把铲子,开始学着她去铲旁侧那一株秋海棠周边的土。
他那高大精壮的身形与威严的气势看似不像是会弄这种事的人,可偏偏手上的活极为精细,也根本不在乎满手的脏污,认真地帮她把秋海棠从土里挖出。
挖出两株秋海棠后,再用浸湿的棉布裹着根系的土,一层层包好。
一切完工后,再去前院应酬,待黄昏之际,今日的回门宴也算是结束了,上了回萧府的马车后,萧牧野便一直在闭目养神,林舒欢虽说也在车壁靠着,看似在休息,实则一直在注意着萧牧野。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知他是个情绪内敛之人,不喜外放。
她不善察觉他人情绪,可与他待久了,现下也能稍稍察觉出一点——尽管今日他表面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或许太累了,林舒欢想。
今日天还未亮便起,昨夜听曲嬷嬷说他陪了她大半夜,后来又去书房处理折子。
他总共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在回门宴应付这么多人,还帮她移花……肯定累坏了!
林舒欢屏气凝声,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扰着萧牧野休憩。
回了萧府,先去给郑老夫人请安,随后萧牧野没有回菩提居,反而直接去了临渊阁,林舒欢心情却开始烦闷起来。
“巧慧,我分不清了。”林舒欢拉住给她上茶的巧慧,嘀咕道。
“夫人,什么分不清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巧慧不太明白。
林舒欢的手撑着下巴,纤细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面庞,面庞上的眉眼往下耷拉,似是苦恼至极:“你说,他是真累了,还是,心里不痛快?”
“夫人是在说侯爷吗?”巧慧疑惑道,“侯爷为何心里不痛快……不是和往常一样吗,去书房之前还与夫人说了。”
说了是说了,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