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照片
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助理倾身恭敬地给沈纪安开门，听到声响，沈木白调动转椅，吊儿郎当地看向一脸不悦的沈纪安。
“沈总应该不会介意吧。”沈木白扯唇轻嗤，把玩在手里的黑色中性笔，被他懒散地扔在办公桌上，“毕竟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
对于沈木白的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沈纪安横眉怒目，语调很不满道：“什么事？”
沈木白的眼神，在瞬间变化，像出鞘的刀，随时都会往人身上狠扎下去：“沈汐柠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沈纪安面色如常，他没回答沈木白的问题，而是给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答案：“你以为这个位置，那么好坐稳吗？”
沈木白退开椅子起身，视线相撞，他眼神里的戾气，使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逼仄压抑，他声音冷冽，一字一顿道：“那沈总你可要，好好守好这个位置。”
出了总裁办公室，沈木白阴沉着俊脸，让经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胆战心惊到小心翼翼地跟他打着招呼。
沈木白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很快翻到一个电话号码拨出，语调冷沉骇人：“把沈汐柠的生母找出来。”
——
医院。
沈汐柠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她已经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很久了，久到像一个被扔出艺术馆，倒在废弃垃圾场里的破碎雕塑。
江茵毫不顾忌地直接推开了病房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像断裂的金属链条，一条一条地落在沈汐柠的身上。
灰色的挎包被她扔放在柜子上，江茵扯过椅子坐在沈汐柠的面前，精致漂亮的脸上，溢出嘲讽地笑：“沈汐柠，你还挺会扮猪吃老虎啊。”
空白茫然的思绪被打断，她冷然地看向江茵，沈汐柠脸色很苍白，像一件被扔在洗衣机里，而褪色的漂亮衣服。
江茵的黑色鞋尖，轻碰在沈汐柠的脚上，她勾唇，笑意风情优雅，却冷言冷语道：“听说你双腿废了，你怎么就不懂安分守己呢？”
沈汐柠还是不说话，只冷眼看着江茵，像毫无情绪起伏地，欣赏着一幕悬疑片的花絮。
“你以为你把霸凌你的视频放出来，你就赢了吗？”江茵冷笑，觉得沈汐柠，实在太过于自作聪明，“沈汐柠，你怎么跟你那个妈一样蠢，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汐柠唇边的弧度微微扬起，她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软软糯糯，语调却凛冽淡然：“所以江姨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吗？”
江茵嗤笑，她点开手机的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递在沈汐柠的面前，狠厉地警告道：“沈汐柠，你敢抢我女儿的男人，就看你敢不敢承担这后果了。”
沈汐柠的瞳孔微怔，像惊慌逃窜在芦苇荡里的候鸟，她紧盯着照片，抿咬着下唇，手指下意识便抓在床沿，指甲深陷在坚硬的床板上，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忽然，她漂亮的小脸上，泛起浅淡的笑意，语调平静而又无所谓：“你可以发出去，我们就看看，是你完了，还是我完了。”
江茵低笑，她优雅地起身拿起灰色的挎包，神色在瞬间，变得阴郁冷沉：“沈汐柠，你不过是一颗被我扔掉的废棋，妄想踩在我女儿身上，我只会让你自己掉下来摔死。”
门被关上，病房里，再次陷入无边的寂静，让人感到心悸。
脑海里不受控地闪现出照片，沈汐柠忍不住全身颤抖，她闭上眼睛，黑暗会隐没在黑暗里。
——
沈汐柠不让张姐跟着她，她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护士站，柔声细语地询问道：“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时序在那间病房，就是那天车祸，跟我同一天送进来的男生。”
时序也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单人病房，女护士于心不忍，但还是把时序的情况，如实告知了沈汐柠。
植物人三个字，像汽水撒在了眼眸，瞬时便让沈汐柠落下了眼泪。
沈汐柠被女护士推到了时序的病房，而后护士离开，轻声关了门。
沈汐柠握住时序冰凉的手，一时哽咽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一颗石头堵在喉咙，疼到她开不了口，她泣不可仰，悲不自胜，自责不已。
沈汐柠抬手擦掉眼泪，再次握住时序的手，笑着对他说：“你会醒来的对吧，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太过痛心入骨，让沈汐柠再次情绪失控，声泪俱下：“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病房门被打开，李暖和时焱，前后走进来，李暖黯然神伤得把目光落在沈汐柠的身上，倏忽想到什么，她怫然不悦地走到沈汐柠的面前，语气很不好：“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突如其来被赶，让沈汐柠愣怔，很快反应过来后，她低垂着眼眸，向李暖轻声说着对不起。
沈汐柠的道歉，让李暖勃然大怒：“谁要你的对不起，你给我滚，你勾引谁不好，偏勾引我儿子，你……”
虽然能理解自己妈妈的心情，但时焱还是拉过李暖，阻止她再说些伤人的话。
沈汐柠难堪到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因为没有用的，不相信她的人，怎么都不会相信她。
所以就算她勇敢地扒开自己所有的不堪，痛苦，凌辱，去解释，去澄清，去对抗，可又有什么用呢，大家只会相信他们最先了解到的“事实”，他们没有耐心打破他们原有接受到的信息碎片，一开始的认定，再难改变，他们只会相信，他们喜欢而愿意认为的。
走廊上，时焱喊住沈汐柠。
沈汐柠仰头看向时焱，眼泪还在不受控地簌簌落下。
时焱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疏离：“过几天，时序会去国外治疗，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沈汐柠坐在轮椅上，走廊上人来人往，却加速虚化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从来都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张妈着急担心地朝沈汐柠跑过来：“二小姐，你怎么哭了？”
沈汐柠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细小：“张妈，你可以推我去医院顶楼吗？我想吹吹风。”
张妈起身绕到轮椅后面：“当然可以，二小姐。”
顶楼上微风拂过，扬起沈汐柠墨黑的长发。
“谁要你的对不起，你给我滚，你勾引谁不好，偏勾引我儿子。”
“过几天，时序会去国外治疗，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沈汐柠凝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眼泪再次悄无声息地落下，以前在特殊学校，她总向往，好奇外面的世界，时序总对她说，他会带她去看遍世界，吃遍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