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战争从来都是以生命为代价

“逃！”军团长一声令下，被选中的战士们纷纷从房顶之上跳了下去，厮杀声惨叫声立刻响起。

我们余下的几十个连忙从另一侧滑下去，拼了命的往援军来的方向跑。

“快跑！快跑！”哮天犬冲在最前面大声地吼着，不用他喊，所有人都知道快跑。

后面的流矢紧随而来，唰唰夺命的在身边穿过，几个挨了箭的战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高呼着，“救我！救我！”

没人敢停下，只有一个劲儿的往前跑，诺儿跑的像风一样，紧紧跟在哮天犬后边。

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机械似的摇动，更多的战士在身边倒下。

大天也中了一箭，射在左腿上，他咬着牙，速度却不减，好似那箭根本不存在一样。终于到了河边，我刚要一个猛子扎进去，就听哎呦一声。

大天捂着左腿，直愣愣的摔倒在地。

我向后看了一眼，黑猩猩离我们不到百来米远，我把大天拖下河，闷头往前游，河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身上似乎又重新涌现出了力量，粘在身体上粘糊糊的东西顺着水流冲走，这感觉别提有多舒服了。

河水比想象的要深要长，好不容易露出了头，我先把大天推上了岸，自己又爬上去。回头一看，黑猩猩已经冲到了河边，这群畜生跑的跟飞一样。

流矢乱舞，逃跑中大天又中了两箭，一箭扎在了屁股上，一箭扎在了右肩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唤。

黑猩猩不会游泳过不来，我们的部队也赶到了，领头的是二军的军团长，因为是一个秃子，人送外号佛爷。

二军的战斗力在军营中除了二郎神的亲信一千二百草头神之外，是战斗力最强悍的一只部队。

骇人的弩炮依次排开，随着一声发射的命令，从洞口射出几十只手臂粗的大箭，扎黑猩猩就是筷子桶豆腐，不出一轮射击，岸边的黑猩猩就没剩下几个了。

我拖着大天到了一处树下，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佛祖保佑！！

我蜷缩着身子，身子还在抖，忍不住的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着逃出来了。

大天说他欠我一条命。

我没搭理他，一个劲儿的呼气吐气，脑子乱成一团，却总也离不开死亡的画面。

很快就有医疗兵把中了三箭的大天抬走，大天很幸远敌人弓箭短细短细的，三箭又都没有扎在要害，医生说养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好了。

佛爷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正面战场胜利了，天水防线已经破了，部队正在休整，明天便浩浩荡荡的开往南天门，这些敌人就是一群漏网之鱼。

我们活下的人聚在一起，庆祝劫后余生，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劲儿的抽烟。黄昏将至，日落西山，薄暮的光线照在我们活下人的脸上。

转身回眸，天地之间一片血红。凉风扑面，夜的来临，使秋意更浓。

“老大！”

我一愣，缓缓转过头，见一个血人呲着牙对着我笑，一阵寒意打来，要是以前我肯定又吓尿了，但这几天的经历，让我内心的承受能力增加了不少。

我咽了一口吐沫，“嫖娼嫖娼哥？”

嫖娼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老大是我呀！”

“你丫还活着！”我不敢相信的摸了摸他的脸，md！果然还活着。

我顿时就哭出来了，抱住他，这时才发现他背后还背着一个人，是军团长。

军团长只剩下一口气，两条胳膊都没了，心口正中了一箭，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来，哮天犬摇了摇头，西天观世音菩萨来都救不活。

军团长嘴唇动了动，半眯着眼睛，咧开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然后就没气了。

听哮天犬说军团长本名叫向大根也是个农村娃，父母在他很小时候就死了，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为了混口饭吃，参了军，大大小小经历过数百次战争，都活了下来，人称百战不死活金刚。

他有一个结拜大哥，结拜大哥在战场上死了，他便替他大哥照顾嫂子，时间久了，二人就有了情愫，只不过碍于情理一直没能表露心意。一拖便是八九年，直到最近，二人才表了真心，准备等他回来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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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军团长的面容难受的说不出话，想起我哭着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分别时他看我的眼神，我想他是故意没有选我。

为什么呢，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别的什么，这个疑惑随着军团长的闭眼永远尘封在了他的心里。

我靠着树干低低的抽泣起来，不知是为军团长，还是为那些牺牲在半路的战士们。我哭得厉害，好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干一样，

我的哭泣带动了跟我一样幸运活下来的战士们，月光依旧惨淡，树叶随风作响，像是为我们伴奏一般。

哮天犬清点了一下，算上军团长带的几千号人，再加上半路汇合的，能有五千多一点的人马，短短的几天时间我们就只剩下不到十几人，存活率不到百分之零点零一。

第二天我们跟着第二军团继续出发，经过战场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是天太冷，而是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

我记得这儿原本是一片偌大的森林来着，有山有水有树林，还有熟悉的老少爷们儿。现在彻底被夷为了平地，遍地战火和尸首，敌人的尸体，我们战士的尸体，鸟兽的尸体混杂在一起。浓烈的血腥味在天空徘徊，悠久不散。

诺儿点起一根烟，轻叹一口气，“这就是战争，真他喵的的残酷，这些东西从出生到长大，经过风吹日晒，日复一日，年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有了如今这般模样。可要是毁掉它，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我透过并不耀眼的阳光看向那些运送尸体的马车，一批接着一批，好似无穷无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无情的剥夺。

后来有人问战争有多可怕，我想，只有听到过那地狱般的哀嚎，经历过无情的生离死别，才能真正的体会吧。

战争从来都是以生命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