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这是裴远给出……

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这是裴远给出……

好近。

对方和自己的距离足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叶青时能够看到她纤长而弯曲的睫毛，正在像蝶翼那那样轻轻煽动。

同样也是因为在这样的距离下，她能够闻到小师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这种香味经常出现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哪种灵植的花香。

这股甜香和对方身上清新的草药香味混合在一起，叶青时感觉自己就像喝醉了一样,也有些眩晕起来。

在这迷茫的失重感中,唯有脸上的触感是那么清晰。

裴远的手很大，已经笼罩了自己一半的脸颊。

常年练剑之人指腹上都带着一层老茧，裴远亦是如此。那粗糙的部位在脸上摩擦,触感异常明显。

微凉的手指从她耳朵下方穿过，托起了她柔软的耳垂,这个部位迅速充血,开始发红发烫。

裴远敛下眼睛,面无表情,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知为何,叶青时就是觉得裴远身上的气息变了，从平日那个乖巧懂事人畜无害的小师弟，一下子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叶青时眨了一下眼睛,几乎是本能的觉得对方此刻十分危险。

不，或许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样子。那双完全看不透在想什么的双眼,此时卸下一切伪装,满满当当只写着三个字——侵略性。

眼前这个人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而自己则是那个能让他美餐一顿的猎物。

原本已经变得十分清新的空气忽然变得异常沉闷，周围的水分急剧上升，吸入肺中令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小师弟......”叶青时喉头干涸，颤抖着唤他。

然而裴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眯眯地回应,他的眼神专注，始终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是叶青时的耳垂。

白皙而有力的指尖在她脸颊上游走，忽然，裴远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她的耳垂，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

“啊！”

这份怪异的感觉令叶青时不禁惊呼一声，她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然而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用力的把她按了下来。

“小、小师弟......”

裴远依旧不管不顾，撩起她耳边的一缕鬓发，动作自然地帮她别在耳后。指腹的茧子正巧刮过叶青时的耳垂，她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很快又拼命压下来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

现在轮到她开始发抖了。

裴远帮她整理好了右边的鬓发，接着视线转到左边。同样的动作只是换了一个方向，叶青时的腰间有些发软。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似乎被对方理好，以及，耳垂恐怕已经红的快要滴血。

“小师弟......”

面对师姐的呼唤裴远依旧置若罔闻，他的手逐渐向下，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缓缓擡起了叶青时的脸庞。

叶青时咽下一口口水。

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冰冷而潮湿，就像是冷血动物，在美味佳肴面前先是一点点试探，等到确认了对方的存在之后，便会猛地发起进攻，直到将她完全吞噬。

在战斗时，叶青时面对敌人的攻击都没有产生出如此惧怕的情绪，然而在小师弟面前她竟然心生出许多恐惧。

本能告诉她必须要离开此处，然而她甚至还没有后退，只是身体做出行动的预备动作，裴远手上便开始发力，强制把她控制在原地。

“小师姐。”裴远喊了她一声，和平时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同。

“小师姐。”这是第二声，虔诚得像是信徒在对自己的神明祷告。

“小师姐。”第三声，拉长的尾音隐匿在了对方浅浅的叹息之中。

二人对视，裴远眼中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快要窒息，叶青时此刻慌乱得只想要逃离。

然后，一枚蝴蝶发钗出现在了裴远手中——正是叶青时之前看的那一款。

淡色宝石做成的珠子随着裴远的动作碰撞出滴答的声响，他轻柔地为叶青时绾好发丝，一左一右两枚蝴蝶发钗对称插入发包，下方长长的珍珠流苏摇曳生姿。

叶青时还在发愣，直到裴远在她面前画了一个玄光镜，里面映照出自己的模样。

通透的蝶翼上下翻飞，如同两只彩蝶在她发间翩翩起舞。

叶青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个多少钱？我现在给你。”良久，她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裴远歪了一下脑袋，只说了两个字：“好看。”

叶青时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好看，但这对蝴蝶发钗并不是什么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去购买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它们只不过是一个装饰而已。

“谢谢你的心意，但是你还是拿回去退掉吧，送给我也没有用。”说着，叶青时伸手就要取下发钗，然而裴远不由分说，直接按住了她的双手。

“好看。”裴远再次强调了一遍，“小师姐，你喜欢。”

叶青时闻言开始有些后悔。

如果前几天她没有路过那家商店，没有看到这对发钗，也没有听从师姐的建议去试戴，更没有表现出对发钗的喜爱，或许就不会给别人添这么多麻烦了。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她加重了语气。

喜欢是一件非常没有必要的事情，前世的她早就通过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清晰地了解到了这一点。年幼的自己或许还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产生不满、委屈等种种情绪，然而长大的她早已明白，在物质基础面前，她的精神需求都没有存在意义。

那个会因为蝴蝶发卡被逼着送人，就窝在被子里哭泣一整晚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