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得与失
说话间,离尘子二人已经走到了甬道尽头。那里有一扇朱门,宽八米高约六米,比甬道略窄一点,左右两侧各有一根一人抱粗细的石柱,上支顶下接地,柱上居然贴了一副对联,离尘子细细读完,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上联写着“园密花藏易”,下联对的是“楼深月到难”,联虽应景,但那字却写得歪歪扭扭,就跟蚯蚓爬似的。
离尘子笑得,却也不是字体,之所以笑,是因为绥安子居然把开启门户的开关嵌在了对联里。
将倾城轻轻的放下后,离尘子径直走到左侧的石柱前,腾身跃起,将那“密”字下半截的“山”字狠狠一按,脚尖顺势一点石柱,身子便斜斜的掠向了右方,手臂一展,将“深”字的左半边一拍,整个人还未坠回地面,朱门上便突然显现出了一片山景水势,山景飘飘渺渺的倒还罢了,那水势却是汹涌澎湃,波涛中,一条蛟龙摇头摆尾时隐时现,不时作势扑向门前众人,不仅瞧怔了倾城和沐沐,更把绿珠和碧环吓得瘫软在地。
离尘子蹙着眉观看了一会儿,趋前一步伸臂探向了在水中蜿蜒盘旋的那条蛟龙,倾城连忙疾声喝止,却见离尘子已经笑盈盈的扼住了蛟龙的龙尾一抖一扯……
朱门缓缓颤动。倾城定睛一看,离尘子手里握的哪是蛟龙,分明是一根铁链,随着铁链的拉动,门户豁然开启。
好你个绥安子,居然把敝履子的那套学在了这儿。离尘子丢开了铁链,敝履子在仙界可是出了名的难缠,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这货总是喜欢弄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出来显摆,你不看还不行,就像绥安子在对联里镶嵌“山水门引”的做法,就是敝履子的创意,不过嘛,大家都看腻了,当然,也烦透了。
朱门后,是一间硕大无朋的石室,其实这么说似乎也有些不对,因为这间石室分明就是一座花园,不仅有亭台花圃水榭曲桥,还布置了起伏延绵的假山环在四周。
离尘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假山的形、势,可不就是仿的仙界万霭山脉。
你得有多么寂寞,又得对仙界有多么留恋,才促使你这般作为呀。离尘子在心底对绥安子说道。
……
渭阳市内的某条巷道内。
拓跋九锡背靠着一段残墙坐着,脚边,放着他的重剑,剑身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早已没了出鞘时的寒光夺目。
拓跋小花在他的怀里,裹了经年的面巾不知何时已滑落在地,露出了一张布满着细密皱纹的脸庞。她的眼睛圆睁着,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血痕,胸腹间赫然贯通了几个拇指粗细的大洞,左臂被齐肘斩断,勉强有一片皮肤连着,不致于让手臂脱落罢了。
“拓跋小花,拓跋小花。”拓跋九锡轻声呼唤道。
但她已经死了,死得异常突然,临死前的一秒钟里,她还在与拓跋九锡背靠着背对战十余架无上神教的特种机甲。
“拓跋小花,醒醒啊。”拓跋九锡柔声喊道,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起来,他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放声哭泣,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发上、肩头的火灰、泥尘纷纷跌落。
“我把他们都杀掉了,都杀掉了。”拓跋九锡把拓跋小花抱得更紧了一些,把嘴唇轻轻的贴近她的耳朵,“我听你的,不打仗了,我带你离开这儿,我听你的。”
拓跋小花身上的血迹濡湿了他的前襟。
“杀死这些异教徒!”不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声,伴随着呼声响起的,是零星的枪声和垂死前的惨嚎。
“无上神教赢了,拓跋小花,他们赢了,跟我们,也不再有关系了,走,拓跋小花,我带你回家。”将拓跋小花的左臂撕下放进怀里后,拓跋九锡轻轻的抱起了她的尸体,起身大踏步的往出城方向行去。
他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
离尘子抱着倾城走进了石室花园。因为绥安子谢世已久,花园破败呈现,亭台蒙尘,池枯水涸,花圃内斑斑驳驳的一片灰黑,早已看不出原本培植的何种植物了。
见此情状,离尘子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抱着倾城走进一座亭子内坐了下来,自顾自的靠着栏杆打量着四周,也不说话,之前入室寻宝的念头,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