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沈时羽也不恼，就这么恭顺地听着，等宿郁池说完了，才慢慢咳嗽两声，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平民之间，合作的几率会很大。我们目的相同。”

宿郁池擡眼看他。

沈时羽：“我在赌你不是抹杀者，那么，你是吗？”

宿郁池沉默良久。他在心里权衡利弊，藏在兜里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开口：“套话不是这么套的。”

沈时羽诧异：“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遇到过。宿郁池在心里默默地想，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踢了踢脚下的泥土，往自己没去过的地方走。

沈时羽就这么跟着，他撑着伞，放慢脚步，偶尔停着歇一会儿，再擦擦额头上汗水，看着那站在土坡上，安静的少年。

夕阳喷涌而出，像被挤压的颜料似的，全喷绘在天空上，层层分明，鸟儿低飞，发出归鸣。暖阳就这么拥抱着那清冷的少年，为他平添几分柔和的氛围。

宿郁池就这么站着，看着面前的湖泊，回头的瞬间，他远视所走过的地方，才知道自己原来走了这么远。远，但是一路走来，穿过所有npc的房子，打听他想要的信息，甚至去了那日遇到的小姑娘的家，却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地方，自始至终，根本没有薄荷的存在。

宿郁池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去了，村口那石钟上，时间也快到了六点。

闻之颂正坐在院子里，低头看着那npc的小姑娘。小姑娘正乖巧地坐在石凳子上，穿着补丁的衣服，但面色极为认真，她张嘴，用手指着书本，在念着书：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

闻之颂说：“临行密密缝。”

“哦，”小姑娘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宿郁池本想直接回去，但乍一见这场景，他明显顿住了脚步，余光落在院子中间，大约三秒，就继续往里走。

闻之颂自打见宿郁池和沈时羽并排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他自然也没错过宿郁池那短暂的停顿。眸光微微闪了闪，闻之颂笑着擡头，托着下巴叫宿郁池，声音懒散得要命。

“宿郁池，回来了啊。”

宿郁池推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向闻之颂。

那小姑娘也擡起了头，有些迷茫，直到脑袋被闻之颂揉了揉，让她叫宿郁池哥哥，她才露出笑容来，对宿郁池说：“哥哥好。”

宿郁池不可能不去理她。这种环境，难免触景生情，哪怕他的心再冷硬。他点了头，说：“你好。”

“宿郁池，”闻之颂垂着脑袋，去玩那小姑娘的麻花辫，说，“我今天下午，教这小屁孩学了《游子吟》，还教她学了算术……”

小姑娘回头，有些不高兴地扯过自己的麻花辫：“哥哥，我才不是小屁孩!”

扯的时候没注意，闻之颂没料到她会突然扯回去，也没来得及松手，那系着头发的红绳瞬间就散了，麻花辫也没了原来的样貌。

小姑娘傻了，随即瘪嘴，眼泪汪汪的，就这么往下掉。

看了全过程，但不知道闻之颂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宿郁池：“……”

闻之颂面皮僵硬了一瞬：“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小姑娘伸手抹眼泪，哭得抽抽噎噎的，“奶奶给我编的头发，哥哥你真的好讨厌!我不喜欢哥哥了!”

闻之颂显然不太能应付这场景。他手忙脚乱地去给这小姑娘编头发，奈何他就是一个手残，分头发的时候还扯到小姑娘的头皮，小姑娘哭得更大声了。

“松手。”

宿郁池看不下去了，快步走到闻之颂的旁边。

闻之颂缓缓眨眨眼，然后松手。他就这么看着宿郁池专注地分开那头发，细白的指尖穿梭在乌黑的发丝里，没一会儿，就把头发编好了。

宿郁池头也不擡：“红绳。”

“哦，在这儿，”闻之颂将红绳散开，递给了宿郁池，“给你。”

宿郁池接过后，就这么绕了几圈，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小姑娘也不哭了，愣愣地看着宿郁池。

宿郁池没说话，目光落在她布满眼泪的脸颊上，忍了忍，他正想擡手给她擦掉，但有人比他先一步伸手，抹了一把那小姑娘的脸，说：“别哭了，哥哥再也不玩你头发了。”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那我就喜欢哥哥了。”

宿郁池的手又收了回来。他正打算离开，那小姑娘又扯着宿郁池的衣摆，小声说：“谢谢哥哥。”

“不客气。”宿郁池抿唇。

闻之颂让那小姑娘收拾东西，约好明天再来，就这么把人送走了。宿郁池见状，也打算离开，但闻之颂伸了长腿，直接把人拦住了。

宿郁池没动，撩起眼皮看他。

“宿郁池，你去隔壁住，真的只是为了更好地观察那叫光头出门的东西是什么吗？”

宿郁池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毕竟，他还在自己怀疑对象的一列。交易不可信，宿郁池也不可能会相信一个自始至终要杀自己的疯子。再说了，焉知闻之颂不是为了让自己放下警惕才提出的交易

“嗯。”宿郁池应了一声，绕过闻之颂，离开。

闻之颂“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话你自己信吗？宿郁池，你倒不如直接说你怀疑我是抹杀者，这样听着也真实点。”

宿郁池不回复。

闻之颂笑容也戛然而止，他敲着石桌，歪头看着防备自己的宿郁池，声音幽幽的：“又不理我。”

“闻之颂，”宿郁池蹙眉，看着他，说，“你能不能正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