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群人跟在后面,柳秋红又不是死人,哪里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别说柳秋红没有要去找小两口麻烦的想法,就算是有,这会儿也不能让看他们家熱闹的家伙快活。
她气势汹汹地回到家里,王春华见了有些奇怪道:“这是谁惹您了?”
“还能是谁。”她这一问,把柳秋红的火气彻底问了出来,放下手里的竹篓,叉着腰朝院外罵:“屋门口堵了几只丧良心的狗,就指望别人家能鸡飞狗跳打一架,让他们瞧个乐子,也不看看自己家的狗窝都过成啥样儿了,走出来晃悠也不怕人笑话!”
罵了一通,柳秋红还是觉得不畅快,视线在院子里一掃,看见王春华洗菜留下来的泥巴水,端起盆就大步往外面走。
为了凑熱闹,跟上来的这群人站得还挺近的,谁知道听了一耳朵骂他们的话,正面面相觑琢磨着要不要走呢,一抬眼就见柳秋红端着个盆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他们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有人觍着脸跟柳秋红说话:“柳嫂子你这是来做什……”
“哗——”
“呸呸呸!柳秋红你大爷的,看老娘不撕了你!”
吃了一口泥巴水,那老太太将袖子往上一捋,扑上来就要打柳秋红,柳秋红也不惯着她,将盆往旁边一丢,抓着人头发啪啪就是几耳光,“老娘?你是谁老娘?自家儿子都不認你呢,在这里给我逞威风。来你奶奶面前嚼舌根的时候,怎么就不打听打听我脾气?!”
“柳秋红!好好儿的你动手干什么呢?”
那老太太几个姐妹跟着一起过来看热闹,见自家人被打了,立即就冲上来要帮着打柳秋红。
王春华在里面听到动靜大了起来,匆匆跑出来看见这一幕,也不管柳秋红以一对多不落下风的事实,抄起旁边的掃帚就冲了过去,胡乱一頓揍,“动手?给你看看真的动手长啥样!”
王春华将扫帚挥舞得虎虎生风,打得上前帮忙的那几个嗷嗷叫唤。不用操心其他人,柳秋红抓着嘴巴最碎,最希望他们家闹起来的那个一頓狂抽。
前面的动靜传到后头,熊锦州站起身匆匆对厨房里的寧歸竹道:“竹哥儿我出去趟,你在家里防着贼,若是有人来找麻烦就大声喊我啊。”
“知道了。”
寧歸竹应着声走出厨房,只来得及看见熊锦州消失在前屋轉角的背影,听着屋那边的动静忍不住擔心地皱起眉来。
前头。
熊锦州一出现,围在一起的人瞬间如鸟兽散,柳秋红整理了一把头发,朝着他们的背影用力“呸”了一声,“跑什么跑,刚不还挺有本事的吗?!”
熊锦州:“……”
他捡起地上的扫帚,看了大嫂一眼,见王春华没什么事,伸手去扶柳秋红,“娘你今儿怎么还跟人闹起来了?”
自从熊锦州当上捕头之后,敢欺负他们占便宜的人直线下降,柳秋红的脾气也越来越好,这两年跟人红脸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柳秋红看见他就来气,怒火中烧地走在前面,等进了屋子,院门一关,她轉过身来瞪着熊锦州:“你们俩今天上县里又买肉了?之前不是就跟你说了,成了家就不能紧着一张嘴花钱,日后你和竹哥儿若是有了孩子,手里没半两银子的,是要让竹哥儿带孩子上街乞讨去吗?!”
熊锦州:“……这消息传得有够快的。”
眼见着親娘眉毛一竖就要教训他,熊锦州连忙道:“本来是准备下午来说的,但娘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晚上的时候去我们那吃饭,给你们说个喜事。”
“你管这叫直说?”柳秋红心里火气还在,叉腰就要骂他,手被王春华拉了下,“娘……”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王春华嫁进来快十年了,她们俩之间跟親母女没什么差别,这会儿一对视,哪里能猜不出对方的意思。
柳秋红面上藏不住喜色,拉着熊锦州的手,声音温柔了十个度,“锦州啊,你跟娘说,是不是竹哥儿有喜了?”
熊锦州反应了下,才明白柳秋红说的‘有喜’是指什么,脸一下子涨红了,倒也没忘了否認:“不是,我们成親才多久啊,哪有那么快的。”
“哦。”也是。
柳秋红顿时冷淡下来,继续看熊锦州不顺眼:“那你回去吧,晚上我们会过去的。”
熊锦州:“……成。”
算了,亲娘。
熊锦州出了院门,脚步轻快地回到家里,没在前院看见寧歸竹,喊了一声听见人的回应从后院传来,他大步走到后面,就见寧歸竹在收拾先前做浴室留下的竹片和碎渣。
熊锦州大步上前跟着宁归竹一起忙活。
“刚刚家里是怎么了?”宁归竹问道。
“没事,几个人在娘面前嚼舌根,被娘骂回去了。”熊锦州先解释了一句了,然后才将自己知道的全说给了宁归竹听。
宁归竹蹙眉,很是不解:“这群人这么做是图什么?”
“就图咱们吵架啊。”
熊锦州回答得过于平静,宁归竹差点就以为这是个正常答案了,他无奈地看着他道:“咱们吵架对他们又没好处。”
熊锦州闻言侧头,见宁归竹一脸认真,居然真是这么想的,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熊锦州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要什么好处,只要没有坏处,他们就乐意干。而且……”他顿了顿,怕吓着宁归竹,委婉了些许:“村里的夫郎妇人,少有进门就能当家的,再加上咱们日子好,人家想看你吃亏呢。”
进门就能当家做主的年轻女人哥儿不是没有,但大部分都是家里长辈靠不住,或者干脆没有长辈的。
熊锦州没成亲前,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看不上他,觉得熊锦州肯定是个爱动手的。现下熊锦州成亲了,见他没有对宁归竹动手,还能时常买肉吃,这心中的懊恼和不平衡出来,自然想挑拨一下找点平衡。
就跟上次一样。
宁归竹:“……”
他有些头疼,村子里有一群这样的人,日后怕是经常会有这种麻烦出现。
熊锦州见他神情,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拉着宁归竹坐到凳子上,随手往身后丢了节竹子坐下来,神情认真地道:“竹哥儿,别人要使坏心思是拦不住的,你相信我,行不行?”
他坐的位置低,半抬着头看过来,神情中满是认真。
宁归竹看着他半晌,忽然笑起来,伸出手指戳了下熊锦州的眉心,在上面印了个脏兮兮的圆点,他道:“若是有人趁着你不在家闯进屋里欺负了我,还说是我主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