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无聊的祈福

秦思容这次确实是麻烦了。  她策划好了如何让慕离焰身败名裂，却不想自己一个失足居然会丢这么大的人。

而且大祈福不成文的风俗便是越早祈福越灵验，故而黎老夫人压根就没有等她的意思，直接派人把秦思容和荏苒送去了郡王府在元曦山的别院，然后让她们听心苑剩下的那个一等丫鬟去守着便不再理会了。

好在秦思容从青石台阶上滚下去的不慢，黎老夫人因为对她的不满，处理的也相当之快，所以倒是并未耽误多少祈福的时间，峥南郡王府的人除了秦思容之外还是第一个进元曦寺的。

其实不止是今年，去年和前年也是如此，峥南郡王府的人每次都是第一个进元曦寺的，元曦寺的人倒是早已习惯了。

他们一进去，便有元曦寺的主持怀若师父带着两排大和尚前来迎接。

大祈福比平日的祈福还要多了烧香奉佛这个过程，先在大和尚的带领下烧香奉佛，之后再长跪诵经，最后捐献香油钱，大祈福才算结束。

而因为峥南郡王府地位比较高，来的又比较早的缘故，烧香奉佛和长跪诵经从来都是怀若住持来带领的，因而他倒是对峥南郡王府比较熟悉一些。

因为眼下时间不是很紧张，临上香之前，怀若住持总要和黎老夫人这个喜佛、敬佛之人寒暄几句。

寒暄完毕后，怀若住持难免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府上似是有一位侧妃未到，可是女施主有所不便？”

女子在每月小日子的时候身上都带着血腥气，这个时候是不得进入寺庙冲撞佛祖的，即便是大祈福期间，即便对方是皇后的表妹、厉惊辰的侧妃也一样不可免俗。

多数情况下，寺里的人是不管这种情况的，但有些人家想要孩子，或者想让小日子的女眷身体舒畅的，也会多给寺里一点好处，让寺里单独给没来的女眷诵经祈福，所以怀若住持有此一问倒也不为过。

这件事若是换作以往，说不定他问了黎老夫人还会高兴，甚至能给点赏钱让元曦寺的人诵经求个白胖小子。

然而今日秦思容在上山路上丢了那么大的脸，即便元曦寺的人还不知道，怀若住持这句话在黎老夫人的耳朵里听着也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当下她的脸色未免有些不好看，略有些不渝地开口说：“劳住持记挂了，秦氏并非不便，只是身体抱恙。且我们府上还有一位姬妾也是身体抱恙，还要劳住持费心，多给诵一卷平安经了。”

怀若住持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慕离焰，然后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双手合十低头对黎老夫人说：“老夫人放心，贫僧自当尽力，带弟子们为府上祈求平安。”

说罢他怕慕离焰反应过来，忙又抬手示意进香的地方：“老夫人，郡王爷，郡王妃，还有各位施主，香案已经准备好了，这便请吧。”

黎老夫人在冯嬷嬷和烟月的搀扶下第一个进了进香奉佛的正殿之中，厉惊辰和慕离焰并肩紧随其后。

而进去正殿之前，慕离焰凉凉的目光落在了怀若住持的背后，怀若住持不由自主就是一个激灵。

他没想到慕离焰的感觉居然如此敏锐，更没想到她好像还记住他了。

早知道就不去看那一眼了。

论理说他一个出家人，是不会随意去看在家女施主的，况且这位女施主还是有夫之妇。

比如上次端午节之前峥南郡王府来祈福的时候，他也只是礼貌性地用目光在这位南楚和亲公主的身上扫了一眼。

这次会关注起慕离焰，其实全因当初他的师叔明慎说的那句“府上有鬼，鬼自南来”。

自那之后，几乎整个元曦寺的人都记住了这位据说会给峥南郡王府带来灾祸的南楚和亲公主。

结果没过几日，端阳节龙舟大赛上，慕离焰所在的那一艘龙舟画舫莫名其妙就被一艘比赛用的小型龙舟撞成了碎片。

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之后传播的很快，七日之后那些落水之人更是还纷纷生了病。

这种事情发生，自然也有人问过明慎的意见，而明慎这次没有明说什么，但话里的意思，还是隐晦地指出：这便是那位“鬼”带来的灾厄。

在元曦寺的人心目中，明慎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两次暗示了慕离焰的“不凡之处”，元曦寺里的和尚们未免就对慕离焰有些好奇，这时候的慕离焰在他们的眼里已经不是一个“已经婚嫁的女施主”，而是“一个会扰乱佛心的鬼”了。

也正因为如此，怀若住持才会在黎老夫人提到“平安经”的时候好奇地去看慕离焰那一眼。

在他看来，峥南郡王府若是没了慕离焰，不知道要平安多少倍，哪里还用多诵念那几遍平安经呢？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好奇地看了慕离焰一眼，慕离焰的目光便如刀子一般落在了他的背后，让他如芒在背、难受至极。

好在已经成了元曦寺主持的怀若住持已经修炼出来一定的心境，即便是心中极为难受，也能不动声色地主持进香奉佛的礼仪。

况且他自认如今是在元曦寺中、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慕离焰是“鬼”，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这么一想，怀若倒是觉得自己坦然了许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慕离焰看了他一眼就没再看他了，一个老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后面那些感觉，不过是怀若心中有鬼，产生的错觉罢了。

而且他会觉得背后发寒，也同“慕离焰是鬼”这种无稽之谈没有半分的关系，那是因为慕离焰久居沙场且内力深厚，带着杀意的目光只一眼就能让他背后发冷、头皮发麻。

怀若住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完成进香奉佛的，直到进入大雄宝殿，开始长跪诵经，他的心里才总算扎实了一些。

而慕离焰则是做出来一个诵经的样子，实际上正满脑子想着怎么从秦思容那里多收一些利息——让她从上山的青石台阶上滚下去，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等到她都想出来好几个法子，甚至在挑选哪个法子更合适了，诵经这个过程依然没有结束。

长跪诵经在慕离焰这种既懂佛法又不信佛的人看来完全就是一段无聊而冗长的折磨，她甚至觉得在这里诵经不如去找了然师太聊一聊。

不管了然师太灵不灵，至少她打机锋还是有点水准的，两人打机锋像是猜谜一般，倒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就在慕离焰胡思乱想了好多东西，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长跪诵经这个阶段总算是结束了。

至于接下来的捐香油钱，其实有她没她都一样。

况且黎老夫人还要和怀若住持以及明慎大师谈佛法谈上许久，这都已经是惯例了。

每年长跪诵经结束之后，大多数府里的人便先行去别院等候了，而黎老夫人则是会一直留在元曦寺向明慎大师请教佛法，中午用过斋饭才会回别院。

今年也不例外，不止是初次参与的慕离焰和厉惊辰，其他几位姬妾也没打算久留，纷纷打算去别院，毕竟她们在别院也都有各自的房间院落，不比留在这里听枯燥的佛法强吗？

况且今日是大祈福，接下来人会越来越多，怕是会乱的很，她们这样的年轻女眷，从来没有久留在这里的道理。

离开元曦寺的时候，他们是一起离开的，但出了元曦寺之后，毫无存在感的肖氏给厉惊辰和慕离焰行了个礼，便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先行离开了，俞氏则是落落大方给二人行过礼之后也单独带着下人往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