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路遇孟之煊
到最后慕离焰也没弄清楚这两位“夫人”的家里是何等吃人的。 她自己已经背负了太多伤痛,所以并不喜欢揭人伤疤的行为,见那两个女子都不愿多说,便什么也没有问。
只不过从那两个女子的言行举止中,她也隐隐能猜出来,这两个女子,断不是普通农户家里的姑娘,想来是什么书香世家出来的小姐才对。
但这“书香世家”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简单,就不是她这种不了解的人可以评论的了。
那两个女子最后还是和其他匪徒一样入了大牢,不过慕离焰到底还是没让她们坐囚车,而是让她们乘着分发粮食的马车一起去参与了分发粮食,之后又乘着空车回了县城。
至此元州府这一片的匪患已经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凭着州府和县府的官兵应该也能处理了。
用厉惊辰的话说,若是剩下的他们都处理不了,那从知府到县衙的衙役都不用再干了,直接自杀谢罪吧。
慕离焰虽然觉得厉惊辰这话说得过分了点,不过仔细想想,那些大股的、藏匿比较深的匪患都已经被他们解决了,若是官兵连剩下的小股匪患都不能解决的话,那要他们何用呢?
此间事了,慕离焰和厉惊辰便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了,不过他们回到县府的时候已经是当日下午,再加上连君墨的年纪大了点,两人商量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第二日再走。
再加上影暗的人也传来消息,说给南楚朝廷送消息的叶云书总算要赶上来了,他们晚走一天,叶云书也能早一日追上来不是?
当晚这五个县府的知县和县尉都特地来官驿设剿灭匪徒的庆功宴。
当然,说是庆功宴,实际上还是用来送行慕离焰和厉惊辰的。
他们两人着实是累了这几日,也没和那些知县们客气,甚至还让跟着他们奔波了几日的琴韵四人一起上了席。
那几个知县对下人上席这件事颇有些不满来着,但就算有不满也只能憋着。
毕竟就算是下人,那也是峥南郡王府的下人。再说他们四个也为清剿匪徒的事情忙碌了数日,既然是打了庆功宴的旗号,哪能把他们四个赶走呢?
不过慕离焰和厉惊辰也没太为难这几个知县和县尉,琴韵四人虽然有在席间,但他们四人却是单独在角落里设了一个小桌,并未和其他人在一起。
那些知县来来回回给厉惊辰敬酒,张口闭口都是讨好他和慕离焰的话,说到底他们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等厉惊辰回京之后,希望他能在陛下面前帮他们美言几句,说一下他们在赈灾时候的功劳和苦劳。
慕离焰在一旁捻了个酒杯看热闹,暗道就凭厉惊辰和夏宇溟的关系,明面上也够不对付的了,这些知县还想让厉惊辰在夏宇溟面前帮他们“美言”?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而厉惊辰显然懒得插手这些东西,不咸不淡的一句“这些事是孟钦差该做的,本王一介武夫,便不插手了”把那几个人噎了个半死。
一介武夫?
就看厉惊辰这果断拒绝他们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介武夫?
但他们也只敢腹诽一下了,况且那几个武人出身的县尉,还真对厉惊辰颇为推崇,每一杯敬酒都是真心的,让几位知县气到无话可说。
当晚宴席散去,慕离焰和厉惊辰几人便早早休息了,第二日一早官驿早早给他们送来了饭食,还按厉惊辰的要求给他们备了一辆马车和六匹马。
原本若是没有连君墨的话,他们六个人只要六匹马就可以了,毕竟厉惊辰的本意就是他们直接骑马回去,速度快不说,还能看到沿途的旱情如何了。
但既然带上了年过花甲的连君墨,他们就得考虑更多。
连君墨当年的身手也很好,放到现在也一样可以骑马,但能骑马不代表可以长期在马背上颠簸。慕离焰和厉惊辰都没打算看这老头子在马背上被颠簸到不能自已,所以还是给他备了马车。
“你们这不是小看老朽吗?”连君墨倒是颇为不满,“这马车里多热、多闷啊,老头子若是被闷中暑了,这可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自他发现慕离焰和厉惊辰对他并没有多少尊敬之后,他在他们二人面前也放下了最后那点矜持,眼下这些话说来,总有一种老顽童在对着晚辈耍无赖的意味。
慕离焰一点也没对他客气:“连老先生,您想想呀,您被闷中暑了我们还能救您,万一您这把老骨头在马背上被颠散了架,这没人能给您拼起来呀,是不是?”
连君墨没好气地看了慕离焰一眼,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小丫头,嘴巴太毒,一点不饶人!”
慕离焰摊了摊手说:“我饶不饶您这事儿难说,但我求您还是饶了我们吧,您老要真的在马背上颠出个好歹,我们这心里可过意不去,您就安心在车上睡觉吧。”
连君墨闻言哼哼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行,听你们的。在车上也不是没好处,不说万一遇到个劫匪什么的车里更安全,而且这遇到下雨刮风的能也舒坦点。”
老人家说罢便动作利索地上了车,腿脚之快,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
“这边多久没下雨了,那可要承您吉言了。”说到这里,她突然狡黠的一笑,“至于遇到劫匪您也别怕,我们六个人,护您一辆马车,您带着六个侍卫,您担心什么呢?”
已经在车上坐稳了的连君墨闻言,又把他那满是花白头发的脑袋探了出来,看着慕离焰说:“老朽怕用不起你们两个身份高贵的侍卫,容易折寿。”
一直不说话,看连君墨像小孩子一样和慕离焰拌嘴的厉惊辰这时候终于开口了:“您老如今年过花甲,就算折寿也不打紧的。”
连君墨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没好气的嘿了一声。
厉惊辰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怀好意呢?说的好像他活了六十年就活够了一样。
所以最后他还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老头子还没活够呢,你少来咒人。”
慕离焰笑眯眯地回护厉惊辰:“说说而已,您老放心,不会当真的。”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有些话说说而已,还真的就成真了,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元州府整个都在闹旱灾,他们剿匪的这几个县府其实还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拨——最严重的这一拨要往北走一点,而作为钦差的孟之煊早已经在这边走访查探了,而且用的还就是慕离焰的那个法子。
几人再次见到孟之煊的时候是在路上,一身粗布衣衫的孟之煊乘坐着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马车,而他们几人在马车旁呼啸而过,若非车里的孟之煊开口,几人甚至不会想到这辆马车是他坐的。
看到如此朴素的马车和如此朴素的孟之煊,再看看孟之煊明显黑了一个度的脸色,慕离焰难得称赞了一句:“孟大人能为了百姓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令人敬佩啊。”
孟之煊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王妃说笑了,下官不过是效仿王妃罢了,是您的身体力行,让下官得到了启示。只是相比于王妃做的那些,下官还差得远呢。”
其实他原本并不想用这个法子的,后来一想慕离焰都能做到的事情,若是他做不到的话,是不是太差劲了些,所以最后咬了咬牙还是努力效仿了慕离焰的做法。
这几日他穿的越来越朴素,而且好像也渐渐习惯了,倒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了,而且能实打实帮到百姓们,体验民间疾苦,他倒也觉得蛮值得的。
能被慕离焰真心实意的称赞,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过紧接着这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就被一股寒意替代了。
“知道你不及焰儿便好,既然如此,孟大人还不快些继续努力去?”
厉惊辰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周围的人总觉得带了一股子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