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男人的拒绝
不提乘车回了官驿的厉惊辰和慕离焰，萧太后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便借生气的名义屏退了所有宫人。 萧太后这么多年来经常为了念佛、求佛的时候图个清静而屏退宫人，那些宫里的宫女太监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次虽说原因是生气，但他们也隐隐听说了陛下居然因为安北公主的事情顶撞了太后几句，那太后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那些宫人们也并不会多想什么——也不敢多想。
等到空旷的寝殿里只剩下萧太后一个人的时候，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才猛然松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能顺利呼吸一样大口喘息起来。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渐渐平复了呼吸，徐徐吐出来一口气。
“今日我算是彻底相信了，实力强到一定程度的人，确实是无所畏惧的，甚至，还只会让其他人心生畏惧。”
她的声音并不大，隐隐带着几分示弱和讨好的意味。
“难怪，我对你只有爱慕，提不起别的心思来……”
“哼。”那低沉的男人声突然在寝宫里响起，声音不大，却像是来自四面八方一般，“你还想提起什么心思呢？嗯？比如……怕我伤害到你儿子的皇位，所以，除掉我？”
“除掉我”这三个字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让被戳中心事的萧太后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那一身冷汗尚未落下，一个人影便带着细微的冷风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刚刚缓下来的她顿时又是起了一身的冷汗。
受惊了的萧太后又是足足喘息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平复了心绪，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转身，之后身子一软投入了对方的怀抱。
“当娘的哪有不担心儿子的？我为了衍之可是连慕离焰都发配出去了……”她面上赔笑，食指不老实地在男人的胸前画着圈圈，低声软语道，“我这不是都说了，别的念头一点都动不起来，可见我是全心全意爱你的。”
男人并没有看着她，只是抬起一只手来抬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摩挲着，似笑非笑地问：“说吧，你又想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萧太后微微低头，讨好的用舌尖舔了舔对方的手指尖，这才微微仰头看着他那线条英朗好看的下颌说，“我没想到，北夏居然会派慕离焰来和亲，更是没想到，衍之那孩子对她都要着迷了……”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咬了咬牙说：“我想让你帮忙，神不知鬼不觉杀死那两个人。当然，最好是在离开大楚之后。”
男人闻言，突然就低头吻上了萧太后的双唇，萧太后明白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立刻心怀喜意回应了回去。
两人缠绵了片刻，唇分之后，男人才微蹙眉头说：“他们两人若是真的联手的话，就连我应付起来也相当吃力，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没必要去做。”
“而且，你凭什么认为，出了南楚的地界，他们就不会把账算在南楚的头上呢？”他的手指捏着萧太后的下巴，微微眯着眼睛，低头看着她说，“你以为北夏若是真的死了他们最年轻的统帅不会想办法彻查吗？”
萧太后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顿时心中有几分不满。
她微蹙着眉头说：“你神通广大，北夏怎么会查到你的头上？”
男人嗤笑一声，暗道哪有那么多神通广大之人？他若是真的神通广大，怎么会至今未能查明厉惊辰和慕离焰都有什么暗中的势力呢？
不过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给一个无知的女人说，只是勾着唇角不以为然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杀那两人对我而言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
萧太后愣了一愣，面上带了几分失望和悲切问：“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而已，你就非得事事计较得失吗？这么多年了，难道你我之间半分感情都没有？非得靠算计、靠得失来做交易吗？”
“感情？呵，当然有了……”
男人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萧太后的乌发，不过三十余岁的萧太后保养得当，现在看起来依旧是风韵犹存，这样的亲昵动作放在她的身上几乎一点都不违和。
不过男人那温柔的语气中，吐出来的却是让萧太后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冷漠。
“只是，那些感情在很多东西前面都微不足道。如果我凭着感情让你不要再一心为了你的儿子、让你不要再疯了一样想办法报复战北王府……你肯吗？想必是不肯的吧？”
“我也有不肯的事情。既然如此，咱们还是不要谈感情这种无所谓的东西了，我们不过是床伴而已，还是计较得失更划算一点。”
他说罢又低头吻了下去，相比于刚刚的温存，这次带了不容抗拒的侵略性，萧太后只是在他的身上推了几把，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无奈之下，萧太后也只能闭眼认命了。
不过片刻之后，男人便抱起她来向着纱幔掩映的雕花大床走去。
而慕离焰和厉惊辰回去官驿之后并没有多做什么，只问了一下南楚这边有没有再派人来介绍第二日和第三日的详细安排。
虽然在他们到了官驿之后便有南楚的礼官来讲解了这几日大致的行程，但真正每一日的细节安排都是前一日鸿胪寺派专人来挨个使团通知的。
慕离焰知道第三日才是巫蛊神祭正式开始的时候，所以便多问了一日。
果不其然，鸿胪寺的人只告诉了使团的人第二日暂无安排，这些使臣们可以在南楚国都内随便逛逛，并指定了他们可以随意逛的区域，还告知了一部分如果想要逛就必须得有人引导的区域。
除此之外，便是大致说明了一下第三日也就是巫蛊神祭刚开始第一日他们要做的事情，还说明晚会有更详细的流程来通知给各国使臣。
慕衍之单独宣召安北公主进后殿谈话之后的详细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只有少数一部分当值的宫人和侍卫知道陛下后来很生气，但也已经被警告要守口如瓶了。
所以从头到尾知道慕衍之和安北公主一顿争执，而厉惊辰又差点动手打了慕衍之这件事的，其实也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外加一个挑拨完了后再不敢说话的萧太后。
正因为如此，那些官驿的官吏虽然对北夏的使臣不太友好，却也是礼节得当，并未表现出来半分敌意。
用过官驿的人送过来的午饭之后，慕离焰一边喝着清茶漱口，一边问厉惊辰：“午睡醒过来之后，要不要出去逛逛？今天下午和明天一整日都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可以一边逛一边给你讲讲以前历次巫蛊神祭的趣事。”
虽然是在问厉惊辰，其实是她自己想去逛逛。
因为这幅身体的缘故，整个南楚京城对她而言都是熟悉而陌生的。
熟悉的那些都只是一段一段的记忆，她却从来未曾亲自踏足过这个地方，她也很想四下转转，不为其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师父以及薛青梧、月儿他们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国度。
厉惊辰同慕离焰并肩坐着，听她问起，饶有兴致地问：“我记得你说过，巫蛊神祭十年一次，你今年好像才十六岁吧……十年前，六岁？”
慕离焰突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没说都是我亲历的巫蛊神祭呀，这不是要给你说我从史书和各地听闻中得知的巫蛊神祭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压低了声音，轻叹一声说：“而且六岁的时候，我还在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如何完美掩饰自己的女儿身，防止在进宫面对更多人之后被人发现，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巫蛊神祭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遗憾，更多的却是带着几分怜悯。
至少她自己在十四岁之前从来没有真正担惊受怕、为什么东西忧愁过。可原本的慕离焰，她从出生起就注定得战战兢兢渡过每一日，确实是令人怜惜。
厉惊辰闻言，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心中却有几分异样感。
为什么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她的语气中会带着些许“怜悯”呢？
“怜悯”这样的感情，怎么也不该是给自己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