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彼此的试探

薛青枫会感觉到不对劲并不奇怪，慕离焰想明白之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她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慕离焰，但她作为沈沐漓的时候，薛青枫照样把她当成女儿一样，那若是她说出实情，他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一点？

她不是真正的慕离焰，而是雀占鸠巢，这样的事情哪里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况且她占用的不止是慕离焰的身份，还有她的身体。

她可是借尸还魂、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呢？

所以她张了张嘴之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什么呢？

说她不是原来那个慕离焰？那她是谁？明明这幅身体就是慕离焰的，甚至她还有慕离焰的记忆。

说她就是原来那个慕离焰？可她明明是沈沐漓，她的性格和习惯都和原本的慕离焰有些微的区别，两人的经历更是大相径庭。

一时之间，她不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慕离焰一直纠结着不说话，薛青枫忍不住便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居然在这孩子的脸上看到了茫然的神色。

为什么会茫然？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了几分心疼问：“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是舅舅的问题让你为难了？”

“没，没有。”

听到薛青枫的声音之后，慕离焰一下子回过神来，她连连摇头说：“您想多了，我没为难，也没变过……”

说到这里，她像是在肯定自己一样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开口道：“我就是我，就是这样。”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给薛青枫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就是她，一个有着两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责任的人。

她不是原本的慕离焰也不是纯粹的沈沐漓。

她就是她自己，只不过现在的名字是慕离焰，仅此而已。

薛青枫微微摇了摇头。

这丫头果然还有事情在瞒着他。

不过能看到她眸中的迷茫渐渐变成坚定的神色，他倒也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好吧。”薛青枫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倒真是长大了，知道对着人隐瞒了。也罢，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也不迟。”

慕离焰没想到薛青枫的态度居然和厉惊辰一样，对她满是包容的意思。她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忙低下头小声说：“好……”

说完这个她才反应了过来，忙又开口道：“好什么好，我哪有什么要说的？”

谁知道薛青枫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在诈她。

“果然有事情瞒着老子啊……”薛青枫啧啧几声，继而又语气一转开口道，“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没有心事，难道我看不出来？”

慕离焰闻言又是心头一突。

她怎么觉得薛青枫这话是故意的？

这句话明明他也从未和原本的慕离焰说过，反而和沈沐漓说过不止一次。

这算是试探？

薛青枫能感觉出她不是慕离焰也就算了，难道他还能猜出来她是沈沐漓不成？

怎么可能？

她勉强笑了笑说：“您知道我有心事就好了，小女儿家的心事，有时候不能随便和别人说的，就算您是长辈那也不合适呀，您说呢？”

既然她不明白薛青枫的意思，那就也顺便放出烟雾弹好了——这句话，也是当初她还是沈沐漓的时候回应给薛青枫的，不知道薛青枫能不能听出来她的意思。

薛青枫闻言愣了一愣，半晌才开口说：“也……也好……”

这下轮到薛青枫心绪不宁了。

刚刚这几句对话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可这分明是他和沐漓丫头的对话，焰儿是如何得知的？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和沐漓丫头牵扯上关系的？

慕离焰却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悠然开口道：“那就先不打扰舅舅您了，我去陪陪月儿，她还没有熟悉我这个‘姐姐’呢，而且把她这么放在王府里我也不太放心……”

说罢她给薛青枫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

也许是当了十几年兄妹的缘故，慕离焰原本是打算让慕离月和自己同床而睡、抵足而眠的，慕离月却总觉得不适应，最后她也没有强求，便单独给慕离月安排了一处离自己的房间近一些的厢房。

那处厢房离薛青枫配药的厢房也并不远，慕离焰过去的时候，慕离月正在琴韵的陪同下看慕离焰练习飞针绣的时候随手绣的那些绣品。

见妹妹看的认真，慕离焰面上含笑上前问道：“怎么样？这水平是不是太惨淡了点？”

慕离月抬手抚摸着那被绣出来的半朵牡丹花，若有所思地说：“也还好啊，虽然针脚确实粗劣了一些，但是这种独有的立体感可不是一般人能绣出来的……原来这就是飞针绣绣出来的作品吗？”

她倒是个喜欢刺绣的，只是自己的体质比较差，无法长时间坐在那里刺绣，绣个手帕也要绣上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行，所以她真正绣出来的东西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