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海
虚妄海
解决奥罗拉娅后，扶涯再一次不知道陷入去哪儿的迷茫中，顺着心意游荡到了丹瑟廷之上。
虽然差点弄死了丹瑟廷这一任的圣女，但扶涯对丹瑟廷的所谓追责和报复并不在意，毕竟这群信教的都有着奇怪的执念，当年的圣女芙丽达也亲口承认愿意“为我所昭示的命运奉献一切”，想来与她一脉相承的赫莉格诺也有着相同的信念。
也就是公司会拿丹瑟廷来唬人，据扶涯所知如果圣女真的死在她手上，丹瑟廷只会为其举办盛大的葬礼并歌功颂德，因为赫莉格诺是“为命运与职责献身之人”，而扶涯可是成全了对方，丹瑟廷对于“磨刀石”般的存在不一定会以礼相待，但至少不会喊打喊杀。
果然是一群神经病。想到这里，扶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整个丹瑟廷也就圣女有点意思，但现在赫莉格诺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想起那个不算约定的约定……扶涯拿笔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放下，打着哈欠转身离开。
——却被一个优雅但看上去就很危险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扶涯眯了眯眼睛，感觉到对方似乎来者不善，干净利落地架起了自己的武器，并极具战斗意识地观察着四周，一架整体呈现出银白色调的机甲缓缓降落到了她的身边。
这样的搭配可不多见，扶涯差不多确定了这两位的身份。
“星核猎手？”
同为大名鼎鼎的银河通缉犯，扶涯当然对萨姆和卡芙卡有所耳闻，还因为她们的一位恰似故人的同伴而刻意去了解了一番，但对方相貌和行事作风上都跟她记忆中的好友有些偏差，身上还有【丰饶】的赐福，只这一点就足够扶涯打消所有怀疑，也就没再去关注。
“我这里可没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又不是什么暴力狂，比起二话不说就开打，目前心情差不多稳定下来的扶涯更好奇她们的来意。
“扶涯小姐。”卡芙卡友好地朝扶涯伸出手，身边的机甲也没有摆出准备攻击的态势，这让扶涯稍稍收起了一点敌意，但仍然是警惕地看着她们。
“既然你还认识我，那么想必你也一定听说过我的同伴——命运的奴隶，艾利欧。”
在丹瑟廷的地界上提到“命运”……扶涯微微一怔，“怎么，你们是来跟丹瑟廷比自己的专业能力的吗？”
面对扶涯的调侃，卡芙卡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情绪，而是继续试图与扶涯和平交流。
“果然，在剧本之外的自由发挥意义不大。”她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句扶涯听不太懂的话，然后才是正面沟通，“听我说，扶涯小姐，我此行前来仅仅是想向你探讨一个问题的答案——艾利欧的剧本里有你的名字，却没有你的剧情，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耳熟。扶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顺着卡芙卡的提问思考起来。混迹银河这么多年，她当然也对星核猎手一行人的能力有所耳闻，尤其是那个公司通缉时都特意提过要“抓活的”的艾利欧，据说可以看透命运的走向从而通过操纵关键的节点以达到对方追求的目标，也就是所谓的“剧本”。
某种意义上跟自己还算是同行。扶涯心想。
至于卡芙卡要的答案……如果从创作者的角度出发，扶涯想了想，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我只会在剧本第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吧。”
“啪啪啪。”
卡芙卡不太正式地鼓了鼓掌，举手投足间总是流露着漫不经心，看得扶涯莫名心烦。
“很标准的答案，可惜不是真相。”她顿了一下，“……不完全是。”
故弄玄虚的模样令扶涯更加烦躁，她本该甩手就走，但却因为莫名其妙上浮的好奇心而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忍不住跟人呛声：“你能不能别卖关子，有话直说不行吗？”
“是【虚无】。”
话音刚落，一直杵在旁边当装饰物的机甲终于开口了，并且上来就给扶涯丢了个炸弹。
？！这是扶涯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却令她心头一凉，“你什么意思？！”
同为【终末】的命途行者，艾利欧看不清的命运丹瑟廷的圣女却能看到，那就只能是受到了【虚无】的影响。扶涯不傻，轻易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还能立即想到更深的层面。
普通的命途力量对她没什么大作用，甚至很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既然能对观测结果造成如此大的偏差，那么掺和其中的虚数能量非同小可——问题来了，她什么时候与庞大的【虚无】能量体有过比较深入的接触了？
更何况核心能力可以说是“创造”的扶涯天生对【虚无】有着敏锐的感知，但此刻她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相关的可疑线索。扶涯知道自己缺失了一段与星穹列车同行的记忆，难道这段记忆的丢失和迟迟想不起来就是【虚无】从中作梗？
倒也不是说不通。扶涯陷入了沉思。
但卡芙卡打断了她的思路，循循善诱道：“那都不重要。重点是，你想要摆脱祂吗？”
卡芙卡的声音和语气总是充满着诱惑力，像温柔的长者更像低语的恶魔，只要稍微放下戒备就很容易被带到她的节奏中去，然后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在扶涯很快就拢住了自己逐渐飘散的思绪，依旧能够保持清醒，甚至后退了一步后质问道：“听上去你们似乎是特意来帮我的？这么好心？我可不信。”
她跟星核猎手又没什么交情，对方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实在诡异，这让扶涯不由得发散思维合理推测道：“难道这也是‘剧本’的一环？不是说看不到我的剧情吗？”
“啊。”卡芙卡擡手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从唇边溢出了近似笑声的喟叹，“如果我说有一份特殊的剧本，一份以你为主角的剧本，现在剧情来到了关键环节，你是否愿意做出符合剧情走向的选择呢？”
扶涯还是不太相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机甲，联系上下文便能得出卡芙卡口中“符合剧情走向的选择”：“你想让我接受你们的帮助？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并不认为【虚无】只是一个幌子，毕竟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没有说出口的必要，因此在得知自己被【虚无】缠上后确实令扶涯浑身难受。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星核猎手也不会无缘无故费大力气来帮她还不求回报——解决这种程度的虚数能量的影响可不是小事，银河通缉犯改行当慈善家了？
“好处就是……”估计是为了更好地说服扶涯，卡芙卡这会儿没有继续卖关子，“剧本中从此抹除了一个不可控因素，这对于我们以后的行动来说有利无弊——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这话由她这位星核猎手说出来十分合情合理，扶涯当场就信了。
“满意。”扶涯点点头，继而话锋一转，“但我不接受。”
以扶涯的性子既然都知道是剧本的安排，那么就必然不会顺着剧本走——就算她给别人写故事也顶多是大纲式发展，这种精细到每个环节的剧本跟把人当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扶涯才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安排。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先走了。”扶涯随意地摆摆手，不再纠缠，扭头就走。
反正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只要找到问题所在怎么解决并不算难事，难道全宇宙只有星核猎手有办法吗？抱着这样的想法，扶涯走的非常干脆。
可惜她没能立即走掉，因为名为“萨姆”的机甲唰的一下冲到了她的面前，毫不避让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强买强卖？”见状，扶涯冷笑一声，不带丝毫犹豫地提笔攻了上去。
这些年里扶涯打过的架不少，甚至在很多世界里的经历都是一路打过来的，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星核猎手在她恐怖的经验和逆天的能力面前也不够看。如果不是顾忌着这里离丹瑟廷圣殿不远还算闹市，恐怕一个来回的工夫这一块区域就能被夷为平地。
尽管扶涯投鼠忌器收着力道，尽管卡芙卡和萨姆二对一，但这样下去她们很难在扶涯手底下走过十招，扶涯不觉得大名鼎鼎的星核猎手是不自量力的人，更不觉得这样的局面会在那位命运的奴隶意料之外，况且过招中扶涯也能感觉到对方比起专心打架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她们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