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牙帐对剑

高华公主表情平静，虬髯刺客则仰面大笑。乌蓝达公主怒道：“你这高丽武夫，竟敢瞧不起突厥人吗？”回头去看格鲁汗王爷，顿了一顿，才道：“格鲁汗，你身为王爷，又是突厥人心目中的第一勇士，高丽武夫挑战在前，你居然无动于衷？”

格鲁汗王爷身为练武之人，看见虬髯刺客这等架势，已知绝非等闲之辈。他早听闻虬髯刺客潜入百万军中行刺隋帝，如入无人之境，若非有万夫莫当之勇，岂能如此？因此心里早怯了一半，嘀咕道：“萨都王子才是突厥第一勇士。”

乌蓝达公主道：“不错！萨都王子乃是赐封的突厥第一勇士，可他毕竟是王子之身，乃是我突厥日后的可汗，岂能轻易出手？何况刚才他已和本公主的金刀驸马比试过一番，体力消耗。你身为他的师父，面对挑战，理当代徒迎战，不要让

高丽藐视我突厥无人！”

格鲁汗王爷嘿嘿笑道：“达达公主，你口口声声请求可汗封赐那个姓李的小子做你的金刀驸马，据本王爷看来也不是不可能。依本王爷之见，可汗正好命这小子代迎出战高丽武士，若能战胜，便可恩准，赐他做你的金刀驸马。若不能胜，正好说明这小子不配做突厥的金刀驸马！”

乌蓝达公主想不到格鲁汗王爷倒打一耙，反怂恿可汗命李元霸跟高丽武士比武，一时不知所对，怒视格鲁汗王爷，咬牙道：“你……”竟说不出话来。

谁知始毕可汗哈哈一笑，居然点头。原来始毕可汗心想：“这姓李的汉人小子果然有点邪门，刚才与萨都角斗比武，始终占了上风。他若留下，必为突厥后患。可是也不知他有何能耐，居然赢得了达达妹子的芳心，可是又岂能让达达嫁了给他？如今高丽武士提出挑战，正好可以借刀杀人，一箭双雕！”因此道：“格鲁汗所言，甚合本可汗之意。”

乌蓝达公主急道：“可汗哥哥，格鲁汗分明在逃避，你怎么也准他？”始毕可汗道：“达达妹子，这位李公子若真的做了你的金刀驸马，那么也算是我突厥族的人了。”对李元霸笑道：“李公子，本可汗问你，你可乐意代突厥人出战？”李元霸眼看虬髯

刺客，微微一笑，点头道：“可汗陛下，在下乐意出战。”

此言一出，倒让乌蓝达公主大吃一惊，又喜又忧。起初她怀疑李元霸与高华公主有旧，心中嫉妒，因此极力撮合始毕可汗要将高华公主留下作为可汗后宫。这时见李元霸为了做成自己的金刀驸马，居然肯代突厥人出战，可见他心中有自己，是以惊喜。可是又担心他打不过高丽虬髯大汉，因此忧喜参半。

那一边高华公主本来心如止水，突然听见李元霸表示乐意代突厥人出战，心里便如被什么物事重击一般，隐隐作痛。她倒不担心李元霸打得过虬髯刺客，而是因为他居然为了迫使自己留在突厥后宫甘愿与虬髯刺客比武而伤心。在李元霸出言表示乐于出战的那一刻，高华公主幽幽望了他一眼，黯然神伤，转过脸去。

乌蓝达公主跑过去拉起李元霸的手，道：“达达奴，你和这虬髯大汉打，可有胜算？”李元霸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并无胜算！可是我若不出战，怎么求得可汗封我做你的金刀驸马呢？”乌蓝达公主闻言，心中欢喜，冲着李元霸甜蜜一笑。

这时萨都王子大声喊道：“为什么要这小子出战？他不是突厥人，让我来跟高丽人打。”格鲁汗王爷忙拉开萨都王子道：“萨都，你快住口！今日可汗要考验这汉人小子，看他有没有资格做得了我突厥的金刀驸马，还有，如果他战胜了，高丽

公主便可以留下作可汗的妃子啦，如此可算一举两得！”

乌蓝达公主本想撮合格鲁汗王爷出战，让他在可汗面前吃亏，谁知反被他利用，最后竟变成李元霸出战，大非己愿，灵机一动，对李元霸道：“好，达达奴，既然格鲁汗王爷不把自己当作突厥人，你就代表突厥人出战吧。不过，你要出战，须让可汗先封赐你做了驸马，成了突厥人才好名正言顺出战。”说到后面这句话，面对始毕可汗而说。

始毕可汗一时犹疑不决，格鲁汗王爷道：“只要这小子肯代为出战，可汗封他为驸马又有何不可？”始毕可汗才点头道：“恩准！”

乌蓝达公主喜出望外，忙推李元霸道：“达达奴，还不谢过可汗？”谁知李元霸哈哈一笑，向始毕可汗躬身道：“多谢可汗开恩！可是我们汉人向来赏罚分明，无功不受禄，待在下先行出战，若得胜了再受封不迟。”

此言一出，又令在场众人大感意外。高华公主更是吃惊，心怦怦乱跳。她见李元霸不愿先行受封而出战，心中诧异：“他化名李靖，代突厥人出战，不就是为了做突厥人的金刀驸马吗？怎么现在可汗恩准了他又不肯受封？莫非太过托大，以为自己能战胜崔大哥？”转念又想：“可是他如何是崔大哥对手？”忍不住转头去看他，正好李元霸也朝她看过来。两个目光一接，高华公主暗存心事，顿时面红耳赤，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李元霸见高华公主望过来，始终面带微笑，神情挥洒。乌蓝达公主忧喜参半，跑过去抱住他的手，低声道：“达达奴，我瞧这高丽武士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你千万小心！”起初她见李元霸居然不肯受封，先行出战，颇感意外，担心李元霸打不过高丽武士，心中着急：“刚才义成公主派来亲信传讯，也不知说了什么，只是不见可汗有动静。”情急之下，对始毕可汗大声道：“可汗哥哥，你快赶走这些臭家伙，不然叫驸马怎么安心比武！”手指格鲁汗带来的六十个亲兵射手。

始毕可汗转头去看格鲁汗王爷。格鲁汗王爷沉吟片刻，一挥手，众射手退出帐中。他想：“反正这小子今日难逃出本王爷手心，先看他能否躲过高丽武士这一劫，再作计较。”

待众射手退出牙帐，虬髯刺客向前走出几步，缓缓从琴囊抽出紫光剑。剑出之际，紫光闪现，炫目之极。始毕可汗等在场众人见了，不由得惊叹：“原来他琴囊竟藏有如此利器！”

高华公主心情复杂，见虬髯刺客拔出紫光剑，一直咬唇不语。又听乌蓝达公

主关切道：“达达奴，你难道赤手空拳来对付这个高丽武士吗？”李元霸负手而立，不置可否。李世民走过来，将一把剑递上，道：“好汉，既然比武，岂能徒手？这把钝剑且借你一用！”

李元霸躬身接过，笑道：“多谢了。”转身之际，李世民低声对李元霸道：“三弟，别跟他缠，打不过就跑！今日咱兄弟暂不相认。”他想李元霸若真的成了突厥驸马，日后于李氏图谋天下大计，当有大利。今日自己本为盟约而来，不可节外生枝，在突厥人面前兄弟仍不便相认。

李元霸低声道：“二哥放心。”乌蓝达公主见李世民主动借剑给李元霸，拍手笑道：“额，你们两个都姓李，又是汉人，今世不是兄弟，三百年前也定是一家。兄弟相助自是应当。”

李世民哈哈一笑，对乌蓝达公主拱手道：“我们汉人都是自家兄弟，即便不是同姓，也会援手相助的，何况还是同姓？”对李元霸道：“李靖兄弟，此剑虽非天下名剑，却有个外号叫苍龙，你将就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