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角斗如戏
高华公主见乌蓝达公主故意与李元霸作亲密之状,不知为何,脸上腾地红了起来,双唇紧抿,低下头去。乌蓝达公主目光早对始毕可汗身边贵客扫视一番,还着意看了高华公主几眼,回眸对始毕可汗笑道:“可汗哥哥,今天妹子不请自来,不为别的,只求可汗哥哥答应一件事!”始毕可汗闻言,面作微笑,问道:“妹子何事?”
乌蓝达公主直截了当,道:“可汗哥哥,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今日也算平生头一遭,求你一定恩准,遂了妹子心意!”始毕可汗哈哈一笑,道:“妹子何事快说!只要不是登天揽月,哥哥答应你就是了。”乌蓝达公主道:“好,哥哥说过的话可要算数!我今天要你将他封做我的金刀驸马!”说着,推了李元霸一下,低声道:
“达达奴,快跪下求可汗哥哥答允我们。”
此言一出,不但始毕可汗大感意外,在场众人也都吃了一惊。李元霸早知乌蓝达公主行事不循常理,之前以为她携自己闯入可汗帐内,不过想搅一搅局,岂料突然之间,她竟在众人面前要求可汗封自己做她的金刀驸马,甚觉意外,眼看乌蓝达公主,不禁一呆。乌蓝达公主向始毕可汗说出这番话后,回过头来,伸手握住他的手。
始毕可汗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想不到乌蓝达公主居然当众表白对这个汉人小子的钟爱,要自己封他做金刀驸马。肚里哼了一声,眼睛转了几下,放声大笑,道:
“什么,达达妹子,你说要哥哥封谁做你的金刀驸马?”
乌蓝达公主见始毕可汗明知故问,心中略为不快,手指李元霸,不免有点扭捏道:“可汗哥哥,就是他!他名字叫李靖。”
始毕可汗这才缓缓转过脸去,打量起李元霸,眼瞪着他,沉吟道:“这个汉人小子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他做你的金刀驸马,难道你忘了突厥王庭的规矩吗?”说到这里,轻哼一声,向已收剑停舞的李世民招了招手,笑道:“李公子,你的剑舞甚好!请舞完此曲。”言罢,一挥手,乐声又起。
李世民本来站在庭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尴尬。这时见始毕可汗要自己继续舞完一曲,微微一笑,向座上躬身作礼,恭恭敬敬道:“是。”凝神片刻,手中之剑一抖,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形,又舞动起来。伴着突厥舞曲,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剑循乐起,人随剑舞,从容镇定。舞到酣畅处,骤然之间,手中长剑直刺向天,全身耸立,猛然回首,直视始毕可汗。
旁人或未感觉,始毕可汗自看得出神。忽见李世民回头一望,只觉他眼中射出一道锐利之光,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暗惊:“此人状貌英武,目光如剑,视之胆寒,日后必不肯久居人下。”正出神间,只听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原来李世民舞剑完毕,抱拳向庭内众人致意,再向始毕可汗行半跪礼,退下场去。
乌蓝达公主在一旁早见李世民生得英俊挺拔,虽身形不高,却显得孔武帅气。又见李世民身姿飘逸,剑术沉稳,不待他舞完,脱口赞道:“可汗哥哥,你哪里请来的汉人武士?剑舞得这么好。”转脸去看李元霸,在他耳边昵声道:“喂,臭达奴,你看这个汉人武士,生得多威武!哼,本公主跟你说吧,你若不肯娶我,我便要可汗哥哥赐了这人给我,倒看人家愿不愿做我的金刀驸马!”掩口一笑。
李元霸肚里骂道:“好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又忍不住暗笑:“也好,你既看中了二哥,我做兄弟的也成全你。”嗤的一声,道:“不错!我也觉得这位汉人武士甚为了得,不愧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既看中他,便请可汗将你许给他吧。你若随他去,就遂了嫁作汉人妇的心愿啦。”
乌蓝达公主见李元霸俨然一点都不吃醋的样子,气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本公主嫁不出去吗?居然风言风语,对人家推三阻四。哼,我偏不让你得了意,偏要可汗哥哥赐你做我的金刀驸马,看你能怎么样?”伸过手去,狠狠拧了李元霸一把。李元霸痛得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是碍于面子,才隐忍不发,心中暗骂:“下手好狠的女人!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一时想起小师妹王蝉儿,小师妹虽然蛮横
无理,却也有几分温存可爱,竟不似这个突厥公主如此狠辣撒泼、咄咄逼人。正自咬牙切齿,一抬头,看见高华公主从那边望过来。两个目光对视,都不禁一怔。高华公主神情冷漠,瞥了他一眼,又即转开去,对他视若不见。
乌蓝达公主转过头去,正要对始毕可汗说话,忽见帐外闯进两个人来,却是格鲁汗王爷和萨都王子到了。
萨都王子径直走到始毕可汗座下,俯身跪拜请安。可汗轻轻摆了摆手,他才起身。又向乌蓝达公主道:“达达姑姑好!”瞪了李元霸一眼,站到始毕可汗身后。格鲁汗王爷只向始毕可汗行了半跪礼,却不搭理乌蓝达公主,不敢靠近李元霸,绕过一边,走到远离始毕可汗座位,大剌剌坐下。
始毕可汗见格鲁汗王爷也到了,便笑道:“格鲁汗兄弟,你来得正好,如今达达妹子想要嫁了这个汉人小子,你看怎样?”
格鲁汗王爷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干笑几声,道:“什么,达达要嫁给这个汉人小子?可汗兄弟,达达公主虽然少不更事,稀里糊涂,毕竟也是我们突厥人的公主,岂能嫁给汉人?更别说是嫁给这个卑鄙的汉人小子啦。真是可笑、荒唐!”
不等始毕可汗开口,乌蓝达公主已然站起来,手指格鲁汗王爷,怒道:“呸,什么可笑荒唐,什么叫稀里糊涂、少不更事?你简直胡说八道!”扭头对始毕可汗道:“可汗哥哥,格鲁汗欺负我。他昨日喝了酒,闯入我帐中,言行十分粗鲁,你可要为我做主,帮我评评这个理!”说着狠狠跺脚。
格鲁汗王爷见乌蓝达公主当面向始毕可汗告状,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欺负你,你那么好欺负吗?本王爷见你青天白日在帐中和这个汉人小子鬼混,怕你中了汉人妖法,坏了我突厥人的名声,才进去搅了你的好事,你因此怀恨,反诬我言行粗鲁。你自己向可汗说说怎么回事吧。”
始毕可汗听到格鲁汗这番话,打量李元霸几眼,心中顿生厌恶,沉下脸道:“达达妹子,格鲁汗王爷说的可是事实?”乌蓝达公主满脸通红,气道:“他胡说八道!可汗哥哥,这件事都都最清楚,你要问就问萨都王子吧。我懒得再跟这人说话!”手指格鲁汗王爷,转身坐下,扭过头去。
萨都王子站出来,犹豫片刻,才道:“可汗,那日孩儿自在马邑喝酒,这个汉人小子见了,自己上来抓起酒肉便吃。我见他倒也爽快,当他是朋友,便跟他打赌喝酒。谁知他竟然使诈,害得孩儿醉倒在地,幸亏达达姑姑路过看见,再邀这
个汉人小子斗酒,才把这个汉人小子醉翻了,替我报了仇。后来,达达姑姑……”他左一句汉人小子,右一句汉人小子,李元霸忍不住发笑,向萨都王子抱拳道:“萨都王子,多谢当日盛情!当时在下实在喝不过你,只好做点手脚,谁知没喝几碗你就倒了,在下也不是存心如此,得罪莫怪!”
萨都王子瞪了李元霸一眼,道:“我们突厥人讲的是信义,不欺不诈,可是你竟然偷偷藏个水囊来跟本王子赌酒,大家一起倒的酒本王子全喝下,你却灌入水囊……”说到这里,众人哄然大笑。
萨都王子见大家笑话自己,更加羞恼,涨红了脸,突然手指李元霸道:“喂,姓李的小子,今日你在这里正好,咱们再比过,各喝二十大碗,看看谁先倒!”
众人闻言,又笑出声来。乌蓝达公主含笑道:“好都都,今日就不比了吧。别闹了,改天姑姑再请你喝酒,好不好?”萨都王子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摇了摇头,不肯罢休,道:“非比不可!”始毕可汗从萨都王子的话中听出了大半实情,叹道:“都都,你先退下。今日有客在此,不许再提此事。”转过头去,对乌蓝达公主皱眉道:“达达妹子,既然这个汉人小子跟都都结下梁子,你也替都都报了仇,把这个汉人小子醉翻了,怎么才过几天,你竟要他做你的金刀驸马?”不等乌蓝达公主回答,萨都王子大声说道:“达达姑姑,你怎可嫁给这个汉人小子!他想要做突厥人的金刀驸马,也须打得过我!”乌蓝达公主哭笑不得,跺脚道:“傻都都,你怎么又来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