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夜访公主
李靖哈哈一笑,上前拱手道:“魏兄风采依旧,愚弟欣喜不已!当年沧海一别,至今三载有余矣。”魏征抢上前来,与李靖挽手,相视大笑,道:“三年了,三年了,魏某又得见李大英雄!”挽李靖拾级而上。李靖止步不前,笑道:“魏兄,李某还有三位同伴,今日皆来打搅。”
魏征转过身来,似才见李靖身旁尚有他人,笑道:“魏征目中只有李兄一人,他人竟不入眼。”李靖笑道:“魏兄真是抬举了。你也看看,我这几位朋友骨相若何?”原来魏征向以善相出名,李靖故有此话。借着明月,魏征回头朝李元霸和虬髯刺客及高华公主等逐一上下扫了一眼。
月照之下,李元霸和虬髯刺客、高华公主站在石阶下,每人相貌轮廓显得格
外分明,虬髯刺客更显神武非常,尤令魏征吃惊。
李元霸上前拱手道:“魏道长请了。在下李元霸叩拜山门。”魏征也抱拳道:“原来是李公子,幸会,幸会!”又着意看了他两眼。李靖引高华公主和虬髯刺客两个相见,魏征凝视虬髯刺客,不觉点头。李靖在旁笑道:“这两位是高丽来的朋友,到中原做些古董生意。”说到“古董”二字,着意加重语气。
魏征一一抱拳致意,笑道:“李兄,你这几位朋友果然不同凡响,皆非等闲之辈,魏征大开眼界。幸会了!各位辛苦,快请进来。”早有两个道童下得台阶来,接过各人手中缰绳,往马厩牵马。李元霸将“神驴他舅”的缰绳递给一个道童,笑道:“小道爷,这可是天下神驴!你可好生看好了,可别喂坏了它。”
李靖打趣道:“三弟,这一路你骑着‘神驴他舅’,觉得怎样?”李元霸对李靖所言,犹半信半疑,笑道:“果然名不虚传,非但跑得飞快,而且骑得舒坦。多谢大哥肯将如此宝贝让给小弟受用。”李靖哈哈一笑,道:“三弟,别客气!你既喜欢,神驴便送你吧。”
李元霸点头致谢,喜形于色。实则这头什么“神驴他舅”,不过是李靖临时买来的坐骑,颇为健走,并非什么日行一千五百里的神驴。只因他生得高大,相貌堂堂,一路过来,为避人眼目,便以毛驴代步。当初见李元霸笑毛驴瘦小,随口说是神驴,又故意起个花名逗乐,谁知李元霸居然深信不疑。
魏征伸出左手,先行登上台阶。道观门前,两个道童手持灯笼,前后照路。各人进了观中,又有一个道童迎来,在前掌灯引路。魏征和李靖走在前面,李元霸居中,高华公主和虬髯刺客随后,步入会客堂。
会客堂内宽敞雅致,烛火通明,案台座椅皆为紫檀木制成,古色古香。魏征和李靖分宾主坐下,李元霸挨李靖而坐,高华公主和虬髯刺客则坐另一边。
有道童过来给每人捧上茶水,又有两个年长的道士陆续捧上饭菜,摆在堂上右侧一张圆桌上。
魏征看各人喝了几口茶,道:“李兄,鄙观没甚好饭好菜,各位只好将就了。请入席。”起身走到饭桌主位坐下。李靖笑道:“魏兄何必见外?我等深夜造访,有扰清修!上了茶水,还有酒菜吃。”于是入座,李元霸坐李靖身边,高华公主和虬髯客依次而坐。
魏征站起给各人倒了一杯清酒,自己先捧起,道:“粗茶淡饭,不成敬意!魏征先敬各位一杯。”虬髯刺客眼看魏征举杯,李靖和李元霸同时举杯,三个一干而尽。
他心有顾忌,和高华公主只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也不动筷子。魏征看出他们心存疑忌,脸现不快之色。
李靖打圆场道:“魏道长,他二位从方外来,不惯我中土口味。我和三弟倒吃得不亦乐乎,哈哈。”李元霸一直埋头大吃,赞道:“好酒,好菜!”
魏征见二李吃得痛快,露出微笑。待各人吃好,引各人往后院安顿。观中楼阁居然不少,回廊几重。道童在前掌灯带路,魏征陪着李靖,边走边笑道:“李兄,你们来得晚了。我这观中原有六十四间客房,差不多都已住满。”说到这里,附在李靖耳边道:“这两天一些江湖道上朋友也来凑趣。”
道童来禀告观内仅剩有三间客房,魏征指定李靖和李元霸各住一间,剩下一间给高华公主和虬髯刺客。魏征拉过李靖,道:“李兄,今晚请移步,到我房来,咱哥俩好好说话。”挽着李靖的手臂,一起往后院去了。
李元霸眼看高华公主,嘴角不免流露嘲笑之意。高华公主见他不怀好意,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间。虬髯刺客随后跟进,回身把门关上。
李元霸进了房中,见房屋虽小,倒也整洁雅致。其时,夜近子时,月明如昼。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睡不着。想到高华公主和虬髯刺客,一男一女结伴而行,共赴异国他乡,同栖同宿,两个孤男寡女,虽是主仆关系,日久生情,难免不会凑到一块去。转念又想,虬髯刺客对待高华公主,面恭色谨,却是礼敬有加。然而毕竟两个男女,同居一室,若无私情,岂能长期相处?不知为何,心里酸溜溜的,生出一股莫名醋意。忽想起自己拿了高华公主的玉佩,藏在怀里,一直未及查看,当即掏了出来。灯下细看,发现玉佩正面刻写,竟是“御赐七公主”五个篆体汉字,背面则是外域之文,恍然大悟,心道:“她果然是个公主,还排行第七。”
原来高华公主天生丽质,目如点漆,容貌气质与中原女子殊异,李元霸一见之下,为之倾倒。回想自己几次与高华公主遭遇,其目光中,似嗔似怨,仿佛有无尽意味,令人怦然心动。
又想虬髯刺客冲着玄武秘笈而来,对自己一直深怀敌意,背负的琴囊藏有利剑。日后动起手来,他人不足为虑,虬髯刺客倒是心腹之患。突然灵机一动,心想:“不如今夜潜入房中盗了他的琴囊,令他没了利器,日后对付他就方便多了。”如此想定,一跃而起,推门出去。
抬脚出门,一瞥眼,见对门坐了一人,却是虬髯刺客。原来他并不去睡,守在房外,琴囊横放在膝,凝神危坐,似在闭目养神。
李元霸回身将门关上,转念一想:“莫非虬髯大汉见房中狭小,不便二人同住,因此才一人在外,踞门守护公主。看来此人对主人真是忠心耿耿。”见虬髯刺客并未与高华公主同房,心中竟莫名惊喜,拍了拍自己脑门,自骂:“你小子看见人家没在一起,为何心喜滋滋?奇哉怪也。”
回到房内,躺在床上,枕臂又想:“此刻她一人在房中,究竟睡了没有?白天虬髯刺客背了一个包裹,此时他人在房外,包未随身,定然藏在房中。今夜若能潜入,找到包裹,看看里面藏些什么,或可知道他二人来历。”
心中计定,又即起身,轻步走到窗下。推开窗户,看左右无人,一跃而出,回身掩好。出了房间,看四下黑暗寂静,远处有一房透出微光,知是李靖和魏征正挑灯夜话。
转到一处廊下,沿着廊柱,施展壁虎功,爬上廊顶。上了廊顶,攀上房屋。见明月在天,云掩之间,犹生光辉。借着月光,辨别方位,脚踏屋脊,躬身向西,往高华公主所住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