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招揽
其实豹爷今天来唐村讨债，还真是想临走前再雁过拔毛一次。
他收到可靠消息，自己后头那位恐怕不中了。在这乱世，身后没了靠山，赌坊根本开不下去。他手底下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关了赌坊没了进项，他一个人怎么养那么多张嘴？
可在京城地界没那么好混，尤其他开赌坊这些年还没少得罪人。如今金盆洗手还能得着安宁？用脚丫子想都不可能。
所以他必须走。
今天来到唐村，本是想再薅一次羊毛，然后直接拿银子走人。却不想见到唐树梢这个特别的小丫头，不仅收了八个娃娃徒弟，还小小年纪就成了村里的主心骨。
唐村人看起来都很信服她，且唐村在她的影响下看起来好像十分团结。
豹爷很好奇唐树梢是怎么做到的。而走这一趟最主要的是他想探探唐树梢的底，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又是用什么稳住民心，让大家都信任她，跟着她继续留守家园，而不是跟外面很多听说叛军要抵达京城的人一样准备出逃？
如果可以，其实豹爷也不想走。他想听听唐树梢怎么说，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唐树梢似是看出了豹爷的想法，也不跟他绕弯子：“依小妹之见，豹哥还是莫急着走。”
“哦？”豹爷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唐树梢落落大方继续道，“如今外面是什么世道，你比我清楚——东边的叛军占了三个州府，西边的山匪专抢商队，就连官道上都敢拦官府的粮车。你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靠的是背后的靠山。可若离了这地界，你腰间的银子，你身后的小弟，岂不成了别人眼里的肥肉？”
这话戳中了豹爷的心事，他脸色微变，却仍强撑着道：“妹子多虑了，哥哥走南闯北惯了，这点风险还担得住。”
“是吗？”唐树梢轻轻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若真是如此，豹哥也不会浪费时间专程跑这样，来跟我这么个乡下丫头交朋友了。”
豹爷明显是心里没底，病急乱投医了。
唐树梢看出他其实不想走，但现实又好像逼得他不得不走。
但在他正要走时突然发现了唐村的些许不寻常，哪怕是特别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奇怪都能影响到他离开的节奏，可见他是有多拿不定主意。
“豹哥若只是想避避风头，大可不必跑那么远。我们村后有片山，山洞多得是，藏几十个人不成问题。村里的粮够吃，还能帮你照看小弟。你只需在我们村有需要时搭把手，我们也能供你和你的手下度过乱世。你看，这交易划算不划算？”
唐树梢这话既没卑躬屈膝求着他留下，也没居高临下命令他，反倒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豹爷却听得心头一震——他原以为这姑娘只是个普通的村姑，没想到竟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连后路都替他想好了。
留下，既不用担远行的风险，还能继续靠他的本事挣到口粮；若是走了，说不定真如她所言，连命都保不住。
但豹爷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唐树梢说什么他都信。
“妹妹，不是哥哥我不信你。只是来之前我也打听过你们唐村的情况，地处京城远郊最偏僻的山旮旯，户数人口都是方圆几百里村子最少的，常年受邻村挤兑，贫穷...怎么看都是问题一大堆，别说有能力养活我们了，就是你们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豹爷其实是怀疑，唐村的人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
人口再少也拖家带口，没有口粮，他们能跑出多远？也许只是看不到希望就只能留在原地等死了呢？
唐树梢笑了笑，没有急于解释什么，而是伸手往身边的篮子里掏，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事先做好的鸡蛋饼，递给豹爷和他身侧的小弟。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兴许旁人展示给你看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最微不足道的一角，而不是他们所拥有的全貌。”唐树梢语气平和，眼神示意他们尝尝看。
豹爷和小弟接过黄澄澄热乎乎还冒着香气的鸡蛋饼，口水没忍住流了出来。
他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香的鸡蛋饼，饶是他日子好过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真就没见过如手中这样...鸡蛋饼。
“这做饼的面...可是好东西。”豹爷一口吃下了半张饼，不由惊奇地瞪大眼睛。
这样的饼，怕是宫里那位...都不见得吃过。
唐树梢笑了笑，“豹爷好见识！”
豹爷盯着唐树梢波澜不惊的双眼，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重重拍了下大腿，将剩下的半张饼塞嘴里：“好！妹子是个有本事的人，哥哥信你！从今天起，你们村的事，就是我豹子的事！”
唐树梢笑着立即发布任务道：“那便多谢豹哥了。这附近有三个村背靠后山，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占稳自己的领地，让出近山一带供附近百姓砍柴挖野菜，但深山，必须全部占领，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
阳光洒在她脸上，明明是柔弱的模样，却透着一股让人臣服的力量。
日头偏西，村头老槐树下的影子拉得老长，唐树梢站在自家院门口，对着八个半大的小徒弟吩咐道：“把这几桶山楂糖水送地里去，给干活的乡亲们解解渴。”
几个孩子应了声，四个大的一人拎着一个木桶，四个小的两人合力抬一桶，脚步轻快地往田间走。这会儿地里的人正弯腰忙活，看见孩子们来，有人直起腰擦了把汗，笑着喊：“哟，这是啥好东西？”
“师父熬的山楂糖水，让大伙儿润润嗓子！”唐大壮嗓门亮，话音刚落，就有人凑过来。
换在以前，谁家送东西都得推让半天，可如今不一样，村里早传开了，等过些日子改良农具到位后就实行集体劳动统一分配制，到时候全村分工劳作，收了粮食也大伙一起分，不分你家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