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借刀
陈家姐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瞪得溜圆。
唐树梢在这儿，那刘老五怀里的女人，是谁？
刘老五也懵了，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那女人被这么一闹，像是彻底醒了，抬手揉了揉眼睛，露出一张憔悴惨白的脸——竟是陈碧娥姊妹俩的小姑子，刘老五的亲姐，刘翠翠！
围观众人心中卧了个大槽，控制不住地议论起来，转而怒骂起来。
唐大树夫妻和唐家三兄弟这才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妹妹树梢和老二媳妇何金莲，接收到两人“见机行事”的眼神。
唐家人：......心中一阵大无语。
真要玩这么大吗？
刘翠翠刚清醒过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满耳朵的咒骂声，再一看自己被刘老五搂在怀里，顿时尖叫起来：“老五你个畜生，怎么又来弄我！赶紧滚远点，不然别怪我......”
这一声叫骂让炸开锅的村口彻底静了下来。
陈家姐妹脸色惨白，腿都开始打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戏，演砸了。
刘翠翠和刘老五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寻常人家姐弟间偶有亲昵搀扶倒还说得过去，可方才在村口众人眼皮子底下，两人却拉拉扯扯、唇齿相贴，这般逾矩行径，早已冲破纲常伦理，任谁看了都要斥一句“倒反天罡”！
更遑论刘翠翠先前那番话，字里行间都似在暗示这般龌龊事并非头一遭，直教围观的唐村民个个目瞪口呆，议论痛斥声如潮水般涌来。
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陈碧娥姊妹俩，此刻早已没了先前挑事的气焰，只觉百口莫辩。
她们僵在原地，嘴里干巴巴地重复着“都是误会，纯属误会”，脚下却不自觉地往后挪，想悄悄溜出人群。
可唐村人哪里肯依？
村里马上就要实行共管制了，村民下意识认为一家事就是大家事。尤其这事还出在为全村献计献策操碎心的唐大树家，唐村村民更是不可能眼看着自己人被这么欺负。
更何况周围几个村子通婚非常普遍，若放任刘家这样乱搞，唐村男人绿头王八的名声传出去还能得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唐村人纷纷上前一步，将刘家四人团团围住，个个面带怒色，高声讨要说法：“亲姐弟做出这等有违伦常之事，今日若不给个明白，休想出村！”
“对！”有村民愤愤道，“你家刘翠翠还敢给树叶小子戴绿帽子？那当年舔着脸非要嫁过来是什么意思！”
旧事重提，大家又回忆起当年刘翠翠一家人找上唐大树家逼婚时闹出的动静。结合今日姐弟俩的首尾，众人顿时觉得当年刘翠翠落水，刘家上门逼婚就是一个骗局。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道：“说起刘翠翠生的那小子，我倒想起一桩事，唐旭那孩子看眉眼既不像他爹树叶，也不似大树家任何一人，连刘翠翠娘家这边的亲缘模样都沾不上边！”
这话一出，犹如在滚油里泼了一瓢水，质疑声瞬间炸开。
慢慢回神的刘翠翠刚缓过来一口气就听人喊了这么一嗓子，脸色刷一下愈发惨白，身体打着摆子，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又要晕倒的样子。
“难不成那孩子根本不是树叶的？”
“我听说亲姐弟乱搞生出来的孩子大抵都会有毛病，那唐旭小子难不成真是姐弟乱搞生出来的四不像？”
刘翠翠一家被围在中间，进不得也退不得。
想解释，可村民们早已先入为主，根本听不进半句辩解；想硬闯出去，又被愤怒的村民挡得严严实实。
好在有人说了句公道话，那孩子虽然谁也不像，但到底是个没啥毛病的正常人，即便身世存疑，终究没法直接扣到刘翠翠与刘老五通奸的头上。
众人情绪稍稍稳住，但场面却一时陷入僵持。
正当唐村众人围着刘翠翠四人僵持不下之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粗声粗气的吆喝：“让让！都给老子让让！”
只见陈村方向尘土飞扬，二三十个精壮汉子抄着锄头、扁担往这边冲来，为首的是陈村有名的暴脾气李老三，他满脸通红，额角青筋直跳，老远就嚷嚷，“听说刘村有对姐弟俩光天化日在道上干龌龊事？”
唐树梢和何金莲姑嫂对视一眼，脸上都扬起一抹默契的笑意。
她们一直在等的刀，终于来了。
唐陈两村相邻，方才唐村村口这边吵吵嚷嚷，早有陈村人在一边看热闹。
起初听见刘翠翠和刘老五苟且还跟着凑趣笑骂，觉得是刘村人不要脸，唐村窝囊废当了绿头王八，跟他们不相干，看的就是个乐呵。
可越往后听，陈村人心里就越不对劲，等听到唐村人怀疑刘翠翠的儿子不是唐树叶亲生的，人群里顿时静了半截。
陈村人心里哪能没数？周边村落通婚本是常事，刘村姑娘不仅嫁去唐村，这些年也有好几个嫁进他们陈村，村里那几家娶了刘村媳妇的，哪户没有几个“孩子不像爹”的娃？
可这种事最是磨人，没有捉奸在床的实证，谁也没法断定孩子不是自家的种。即便心里揣着疙瘩，也只能捏着鼻子过下去。
好在陈村那几个生下来不像爹的跟唐大树家的嫡长孙不同，全都是女娃，就算真不是亲生的，随便养着以后还能帮家里换笔彩礼。
事情要就这么简单陈村人也不会一听今天的事就炸了。
前几年闹饥荒，陈村那几家本就不待见刘村媳妇和“四不像”孩子的干脆借着粮荒苛待，后来更是直接将那几个当菜人吃了。等年景好些后，陈村吃人的事传开，其他村来陈村为自家姑娘讨说法，就刘村，跟着来是为讹人打秋风，闹得比谁都欢实，结果被陈村人抄起家伙打了个屁滚尿流，才算老实了几年。
如今发生在唐刘两村之间的这桩丑闻一闹，旧事瞬间翻上陈村人的心头，想到村里当年因那几个荡妇被刘村找上门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抄家伙来找刘村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