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祂
第56章祂
沙利叶瞳孔一缩,拳头握紧，指甲刺入掌心，传来一阵痛感。
面对唐的问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沙利叶彩虹色的眼眸的彩色条带此时开始转动起来，标志着他并不平静的心绪,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稳稳地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甚至是有些漠然地看着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睁着逐渐失去了光芒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沙利叶。
沙利叶终于动了。
他走上前去,走进那片标志着他的挚友死去的鲜红血泊，轻轻地蹲了下来。血迹顺着他耷拉在地上的衣角往上蔓延,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一点点攥住了沙利叶的灵魂。
沙利叶只是静默着擡手,搭在唐的眼眸上,拂过去,让他闭上了双眼。
不要怕。
沙利叶没有动,身后的天幕却开始一点点崩坏，整个场景从外围向沙利叶所在的中央满满碎裂开来。
幻境开始破裂了。
直到场景的破坏持续到沙利叶的周围，将要吞噬地上的几人时,沙利叶才又站了起来,擡头看向崩坏后的天空之后的一片黑暗。
有一只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出现了，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利叶。
而被它注视着的粉发少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皱了皱眉,仔细地盯着那个看起来有点渗人的巨大眼睛。
沙利叶原本以为这是机械虫母，但是当他凝神仔细看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机械虫母也不应该有这种可以制造出一个十分真实的幻境,并将人暂时性的抹去记忆投放在其中，用同样被制造出来的虚假记忆来将人困住的能力。
更何况是这种抽取人心中记忆，并根据其来制造出能够影响情感，利用巨大的情感波动让人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再也无法察觉真相，沉入惊惧中悄然被吞噬的手段。
这完全超出了机械虫母的能力，毕竟祂甚至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又怎能利用其化作一把刀，刺入心脏，搅得鲜血淋漓呢？
于是这个悬浮在上空的眼睛一出现，沙利叶便迅速抓住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不是机械虫母。
“你是谁？”沙利叶冷
冷地开口问道，他之前面对幻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剧烈的情绪，但这也不代表他亲眼看到挚友们的死完全无动于衷。
面对这个应该是制造出幻境的不知名人士，自然语气是暗含怒火的。
“为什么你会察觉到这是假的？这一切都真实极了，你不是最在意唐吗？”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眨了眨，却没有回答沙利叶的问题，而是先问出了口。
沙利叶依旧皱着眉头，嘴角却突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些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语调中没有任何波澜的说道：“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啊，毕竟，这是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的事。”
“为什么说不可能？”悬浮在上空的眼睛所代表的的祂仿佛这时突然有了极高的好奇心，紧接着追问，连一开始没有任何波动的合成声音也带上了些情感的波动变的更像人类了。
“这明明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甚至已经在你的记忆中存在过的场面，为什么说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
祂似乎执意地想要知道答案。
沙利叶也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味，他擡头直直地看向那个硕大的眼睛，再度开口说道：“这种事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发生的啊，那些家伙也都是有些本事的，不会轻易就落到这种地步，而且还有我在。”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我一定会死在他们之前，所以我永远不会看到他们的死。”
“现在可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了吗，一直龟缩在阴影之后的幕后者？”
沙利叶望着那个看起来危险程度挺高的眼睛，毫不掩饰的冷意与锋锐冲其而去，脸上的呃一切表情都归于淡漠，情感被暂时封锁起来，由数据构成的绝对理智出现在了他的眼眸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掌控绝对力量的神性。
“告、诉、我。”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天空中硕大的眼睛开始发生变化，像是背后的操控者终于厌倦了这个装模作样恐吓的外表，在一阵扭曲后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这个虚幻的身影有着人类的身形，却是半透明的，无法判断男女，也看不清祂的具体样貌——不过祂可能不是人类，也没有性别之分就是了。
“我当然是一个篡位者，这点你不是很清楚么。”红色的
身影带着笑意说道，祂此刻的声音已经和人类别无二样，“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沙利叶？也许很快，你就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了。”
沙利叶微微皱了皱眉，从对方的言语以及动作的一系列分析，他知道对方不会再多说任何关于自身身份的信息了。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直接猛地伸出手，扼住了眼前人影的脖子，用力将祂提了起来，说道：“那就先滚回你的黑暗中吧，垃圾。”
随着沙利叶的动作，铺天盖地的数据流从他的身体中陡然涌了出来，速度极快地在这个空间中蔓延吞噬着，迅猛地抢夺着主导权，将其原本的控制者驱赶并一点点杀死。
被沙利叶扼住了咽喉的红色人影并没有因为他这一简单的动作被控制住，毕竟祂只是模拟出了人类的形态，扼住咽喉起不了什么作用。
真正起效的是沙利叶释放出去的铺天盖地的数据流，让人影开始变的扭曲，不稳定的闪烁起来。
“哈哈……咔嘶……就算将我驱逐……刺啦……离开这里，剩下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幕后者操控着红色的身影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随着被沙利叶的破坏，祂此刻的声音又回到了最开始时僵硬的合成音，中间甚至夹杂着一些电子杂音。
“我会处理好一切。”
沙利叶低声说道，话音落下的同时反攻也到了最后阶段，手中的红色身影终于承受不住寸寸断裂被彻底杀死，这个空间也完全被沙利叶所掌控，让他轻而易举地从其中脱离了出来。
……
当克拉克进入这个椭球型的仪器中，等待它闭合，其中悬吊在上方的圆环落到他的脑袋上空时，并没有出现像沙利叶所面对，停留下距离他头顶几厘米的情况。
圆环不断下降，并没有停下来，直到紧贴着克拉克的脑袋，与他的皮肤相接触后，才停了下来。
克拉克只是有点不适应的幅度极小的动了一下脑袋，他没有想太多，以为这就是正常状况，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生怕用力太大把仪器扯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