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chapter7
第0007章chapter7
星期六下午两点半是杭训虞和黎行鹿约好的上课时间，黎行鹿实在等不了了，还没到中午就开车从家里出发了。
杭训虞住在一个相当幽静的小区，绿化走的也是古典风，黎行鹿的车没开进去，在门卫处就被拦下来了。黎行鹿只好提着准备的伴手礼走了很长一段石子路，这一路上看见了一群老头老太太，他们围在一起喝茶，聊天，下棋，虽然有声音但绝不会让人觉得吵，看见黎行鹿这个陌生人也只是会微笑地向他擡擡手，就像是某些久经沧桑的领导。
终于，黎行鹿找到了杭训虞的房子。那是个种着花的独栋小院子，墙体上还爬着红色的凌霄花，仔细一看，院子里还种着两垄菜，搭着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边摆着茶几，茶几上眯着两只暹罗猫。
是个很有生活气息的院子，但总让人觉得里边住的是退休了的干部。
黎行鹿按了门铃，很快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就小跑着出来了，她打量了一下黎行鹿，问道：“您就是黎行鹿黎先生吧？小虞先生交代过了，您进来就好。”
听见女人这么说黎行鹿倒是放心了一些，他其实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毕竟一个会拿自拍当头像，会吐槽会议主办方抠搜只会提供白人饭，大早上上课会给自己拎一杯加冰全糖奶茶的人真的不像是会住在这里。
女人把黎行鹿带进屋子，又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解释说：“您先休息一下，或者随便看看都行。小虞先生可能还要睡一会儿，我上去叫叫他。”
黎行鹿被噎了一下，想到的是杭训虞昨晚应该工作到很晚，到底是自己提前两个小时过来了，还是不要打扰杭训虞比较好。
“等一下。”黎行鹿拦住女人，先问道，“您怎么称呼？”
女人稍带歉意，拍了拍头说道：“看我这脑子，黎先生叫我孙妈就行。”
黎行鹿点点头，说道：“孙妈。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转转，让他睡到自然醒吧。”
“唉。”孙妈应下了，转身又往厨房走去，而后端出一壶茶。
彼时，黎行鹿已经在这个客厅瞎逛起来，这个客厅的布置走的也是古典风，很雅致漂亮，随处可见书画古董，但就是太正经，适合杭院长，但是不适合杭训虞。
“这个屋子是只有您和杭老师住吗？”黎行鹿问道。
“是。”孙妈解释说，“但小虞先生工作日也不回来，他喜欢住在单位。平时回来只是图清净，大多数时候只有我这个老婆子。”
黎行鹿想起，杭训虞说住在学校能多睡半小时。
“院子里那两只猫是他养的？”黎行鹿又问。
孙妈彼时已经坐下来了：“那两只猫啊，原先是小虞先生的学生养的，后来那个学生去了大西北，猫就带不走了，送给了小虞先生。”
黎行鹿了然，又准备跟这个好说话的孙妈再打听一点杭训虞的事情，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紧接着就传来了杭训虞慵懒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声音。
“孙妈，孙妈。饿了，你给我做个拉面炒年糕吧，梦到了，馋了。”
杭训虞就那样胡乱穿着睡衣，露出了半个肩膀和锁骨，揉着眼睛出现在了二楼的栏杆处，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黎行鹿觉得，沉寂了一晚上的心脏又开始玩蹦极了。
“诶，给你准备好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孙妈起身，还不忘提醒，“那个，黎先生已经过来了。”
杭训虞的动作顿了一下，惺忪的睡眼一下子就睁开了，看见客厅里局促的黎行鹿，二话不说转身回了房间。
厨房里传来拉面炒年糕的香气，客厅里，黎行鹿的喉咙上下滑着，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杭训虞刚刚那半个肩膀。
二楼又传来了细微的开门声，杭训虞下来了，睡衣已经换掉了，换成了一身暖色的居家服。他边走下楼梯边说：“不好意思啊，我昨晚睡得有点晚。你吃午饭了吗？没吃一起吃点吧，孙妈手艺很好的。”
黎行鹿是吃过了，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可以吗？”
“可以。”杭训虞直接走向了餐厅，又朝黎行鹿的方向摆摆手。
孙妈上了两份，两份的分量都不少。
杭训虞搅和着面条说道：“你跟我那群学生一样，都喜欢周末中午来找我，有几个不知道是被什么咒了，每次过来都赶上我吃饭。所以啊，我们家，常备两人或者三人份的饭。你放心吃吧。”
黎行鹿拿着筷子却还愣愣的，他还在看杭训虞，看杭训虞的筷子夹起年糕条又卷起面条，然后把一大坨一口气塞进嘴里，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杭训虞的眼睑忽然擡了起来，对上黎行鹿的视线。他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问道：“咋了？不合胃口？这还是我昨天下午在学校外边的小吃街打包回来的，理论上年轻人都爱吃。”
“不，不是。”黎行鹿连忙往嘴里扒了两口，然后随便嚼了两下就咽了，然后才解释说，“我就是想问，您昨晚工作到很晚吧？我，耽误你周末休息了？”
杭训虞本来嚼着东西，忽然被黎行鹿的话戳中了笑点，呛了一下，赶紧喝了口牛奶缓了一下才说：“我本来周末没工作的，所以习惯性周五的晚上就睡得晚，这个生物钟我以后慢慢调，不管你的事。不过睡得晚不是工作，是打游戏。昨晚遇到一群神经，演我，我追着他们骂了四个小时。”
黎行鹿的眼睛瞪大了：“然，然后呢？”
“然后我被封号了呗。”杭训虞轻蔑地冷笑一声，“一群废物，我才骂两句就破防了，要不是九点以后还在跟我骂我就以为他们是未成年了。”
孙妈语重心长地提醒说：“您以后还是少玩点游戏吧，玩了也别追着人骂，对你身体不好。”
“不行。”杭训虞拒绝得果断，“本来就天天跟一群老头子老太太混在一起了，再不干点年轻人干的事情我就真老了。孙妈，我才三十岁，不是五十也不是六十。难道你不打游戏？”
忽然被问到的黎行鹿猛得一擡头，说道：“玩，玩啊，我平时没什么事也喜欢打游戏。就是他们不太爱带我玩，他们骂我人机。”
杭训虞又被呛了一下，又灌了一口牛奶，改口说：“这方法好，下次派人去给那几个最爱打游戏的博士生做几个局，也骂他们几句人机，我看他们还玩不玩了。论文写得跟意林小专栏一样，还有心思打游戏。”
听杭训虞提起博士生，孙妈这才想起刚刚有人打了电话过来：“刚刚小吴和小林都打了电话过来，说晚点要来找你问问题，我说您在忙事情，一会儿帮他们要回复。”
“嗯，最爱打游戏的两个来了。”杭训虞一边裹着面条一边说道，“跟他们说，晚点来。来早了我就给他们加课，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
孙妈应下走了。
杭训虞又小声嘀咕道：“这群小祖宗，就会压榨我的休息时间。”
黎行鹿总觉得杭训虞的每一个字都在点自己：“要，要不这个课我改天再上吧，不着急。你先休息。”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杭训虞解释说，“没说你，你的时间我留出来了，我怎么也得对得起你姐姐给我的20万啊。”
黎行鹿的表情愣愣的：“没事，20万而已。”
“噗嗤。”杭训虞又一次笑喷了，“开玩笑而已，你安心坐下吧，给你上堂课不累的，跟休息差不多。”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肯定不能比给你弟弟上课累。”
黎行鹿的脸上难掩惊恐：“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