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chapter132
◇第132章chapter132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钟过去，杭训虞终于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峙，他沙发后一靠，双腿交叠，小声地嘟囔道：“我以后可再也不敢跟你耍无赖了，以前就觉得耍无赖好玩，没想到被耍无赖的人那么无助。”
“重点是这个吗？”黎行鹿气势汹汹地质问完，气势一下子就减了一半，小声嘟囔道，“我又没有跟你耍无赖。杭老师，我在跟你吵架。”
“吵，吵架啊。”杭训虞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默了。
黎行鹿也跟着沉默了，心想自己果然是没有吵架的天赋。
“那？”杭训虞终于擡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我们吵架的重点是什么？或者说，因为点什么？”
黎行鹿愣愣地眨眼：“因为你不愿意跟我结婚了，你反悔了。”
“我没说。”杭训虞双手一拍，掏出手机把锁屏展示给黎行鹿，“今天星期几？”
黎行鹿的目光全被锁屏上的合照吸引了，看两个人挤在镜头前脸和脸贴得那么近，笑得那么开心，他顿时气势全无，改口说：“吃饭吧，不吵了。”
“吃什么吃。”杭训虞晃着手机，“我们在吵架，黎小鹿。”
眼睛往屏幕上一瞟，黎行鹿乖乖回答：“星期五。”
“那就对了。”杭训虞按灭了手机，探出身子越过茶几，用双手捏住了黎行鹿的脸，“黎小鹿，我说明天不行是因为明天星期六，星期六民政局不上班，谁给我俩登记？动动你的小脑子，还跟我吵架呢？都没一点气势。”
这么一说黎行鹿瞬间被哄好了，又嘿嘿地笑出声来。
“嘿什么嘿？”杭训虞依旧不愿放开黎行鹿的脸，“突然跟我说吵架，我心脏病都要犯了。结果就因为这个事儿，黎小鹿，你很会吓人啊。”
天晴了，雨停了，黎行鹿觉得自己又行了，趁着势头，他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你给我个准确时间好不好？”
“这件事啊。”杭训虞靠回了沙发上，低头思考两秒，忽然问黎行鹿，“你难道没发现我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非常耳熟的问题。
黎行鹿知道，自己正在经历恋人的十大最难回答的问题之一。
到底有哪里不一样呢？他把杭训虞从头看到尾，甚至都探到茶几底下去看他的脚，看完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最后只能试探性地说：“没有吧？我老婆还是那么漂亮。”
杭训虞并没有接下这句漂亮话，而是毫无波澜地公布了正确答案：“黎小鹿，我脸肿了。”
“哈？”为了验证答案的真实性，黎行鹿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杭训虞过年前的照片对着现在的杭训虞仔细看了看，发现脸部的线条是圆润了不少。
“应该不是肿了吧？你应该是吃胖了，可喜可贺啊杭老师，你终于开始长肉了。”
在黎行鹿的印象里，杭训虞自从去年暑假从殷墟回来就没有再长过肉，直到现在，终于长回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闭上你的小嘴巴。”杭训虞冷冰冰地说，“就是脸肿了，感冒以后就一直没消。什么时候领证，就等我脸什么时候消肿吧。”
黎行鹿怎么看也不觉得这对杭训虞的美貌有什么影响：“没关系啊，我觉得你还是那么好看。”
“我不行，我接受不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证件之一上边的证件照记录的是我浮肿的脸。”杭训虞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你等等吧，我在想办法消肿了，一消肿我们就去领证，真的。”
黎行鹿奇了怪了：“你以前应该没有那么强的外貌焦虑吧？杭老师？”
“我以前又不结婚！”杭训虞气愤地别过脸去，“黎小鹿，不要刺激我，我越生气越容易水肿知不知道？”
“哦。”黎行鹿讪讪地闭了嘴。
两人又是良久地沉默，直到杭训虞叹了口气，再次跟黎行鹿保证：“脸消肿就结婚，我保证。”
虽然黎行鹿左看右看都不觉得杭训虞的脸有哪里在水肿，但杭训虞一口咬定他也没办法，只得打开他最信赖的搜索引擎，开始搜索怎么给脸消肿。
黎行鹿在百度上学了不少方法，在周末的时候统统给杭训虞用上了，不用还好，一用杭训虞的那张脸肿得更厉害了。
星期一出门前，用口罩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杭训虞不忘提醒黎行鹿一句：“黎小鹿，这是你自己做的孽。”
黎行鹿什么也不敢做了，就成天在家里抓耳挠腮地等着杭训虞的脸自然消肿，终于，在星期四的时候，他趁着杭训虞在厨房做饭，拿着手机里的旧照片对比了好久，确认和以前一样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照片和镜子贴了上去。
“杭老师。”黎行鹿宣布道，“你的脸好了，我们明天去领证，不许反悔哈。”
黎行鹿本以为杭训虞已经无路可逃了，没成想，杭训虞关了燃起灶，擡手撸起了自己的刘海，把上边的一个痘痘展示给了他。
“长痘痘了，更糟糕了，黎小鹿。”
“你，你，你……”
黎行鹿“你”了半天，最后反驳说：“你把刘海放下来不就行了吗？”
“不行。”杭训虞依旧不松口，“我喜欢露额头，再等等吧，下个星期一应该差不多了。”
黎行鹿只好偃旗息鼓，鸣金收兵，等着下次再战。
当天晚上，他又梦见了倪辉说的那些话，半夜里他被吓醒了，唰的一下坐起来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样大的动作当然惊动了睡在旁边的杭训虞。
“怎么了？”杭训虞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问，“做噩梦了？没事，我在呢，别害怕。”
黎行鹿镇定下来，微微颤抖地去打开床头的台灯，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一点空间，他看向杭训虞，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
“杭老师，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结婚？我没有开玩笑，我感觉你一直在躲着我。”
杭训虞手上的动作一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黎行鹿愈发心慌，他宁愿杭训虞又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不承认。
“我不问了。”他胆怯地躺回枕头上，被子拉过肩膀，“睡觉吧，我瞎问的，就再等等呗，等你额头上的痘痘消了再去。”
杭训虞不说话，就沉默着关掉了台灯，在黑暗里，整个人扑在了黎行鹿的身上，枕着他的胸口喃喃似的开口：“我有点婚前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