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chapter102
◇第102章chapter102
无论是不是跨年夜，行政楼这边相比金城大校园的别处都要安静不少。黎行鹿提着从弟弟那里抢的蜂蜜小面包走到行政楼下，擡头望去只有一个办公室还亮着灯，他很熟悉，那就是杭训虞的办公室。
他在萧索的冷风里站了几秒，最后决定上楼去。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杭训虞的声音，他的语气说不上好，似乎是气极反笑，说道：“来，看这道，这道很难吗？翻，一百三十八页，第一节的六个小标题，这不就答案了吗？很难吗？”
黎行鹿光听着都觉得脊背发凉，走出楼梯口就见院长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微黄的灯光照在楼道里，最靠近门的那个学生捧着一本崭新的课本深深低着头。再走近一点他就看见杭训虞冷笑地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本橙白相间的课本在翻，他的面前是几个低头不语的学生。
“好了啊，卷面六十了。没有一个生僻知识点，但凡你在考前翻两遍书都能过。”杭训虞把书丢给宋秘书，又说道，“把头擡起来，作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教训？你们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作弊？很光彩吗？觉得作弊成本不高就想挑战一下是吗？”
办公室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黎行鹿也不自觉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不敢靠近。
“天呐。”杭训虞仰天长叹一口气，嘟囔似地说道，“你们这又是何苦？这下好了吧，跨年夜被请到行政楼喝茶，寒假还要准备补考。”
“行了行了。”杭训虞皱着眉摆手，“都回去吧，复习方法都教给你们了，好好回去准备来年补考。没有下次了，别让我在重修名单上边看见你们的名字。”
学生们头也不擡地拿着书走出了办公室，人流自动在黎行鹿面前分开。
办公室里，杭训虞接过宋秘书递过去的水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着白开水，宋秘书在一旁说道：“你又是何必？大晚上的还亲自训他们，杀鸡何必用牛刀？”
“你这话该问他们。”杭训虞咬着后槽牙，“一个期末考，挂了就挂了，挂了就补考啊，还做上弊了。我看还是成本太低了。”
宋秘书笑道：“你每学期都这么说，但每次都没改。”
“那不是老郑那边不点头吗？”杭训虞翻了个白眼，“我今年肯定要跟他争取下来。服了，仗着成本低就越来越大胆，这还是被我抓到，要被其他院的那群老家伙抓到我开会头都擡不起来了。”
“消消气。”宋秘书提醒说，“你还不回去？”
杭训虞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看了眼表，一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一边嘟囔着“坏了”，一擡头就和走廊里的黎行鹿对视上了。
“我家小……”
杭训虞的神色很是惊讶。
黎行鹿笑了笑，挥了挥拿着小面包的手，说：“嗨。”
“嗨。”杭训虞的脸色好了不少，扭头对宋秘书说，“好了，我家小鹿来接我下班了。新年快乐，小宋。”
宋秘书憨笑着：“新年快乐。”
杭训虞挽上了黎行鹿的手下了楼，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盏地亮起，他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家等我？”
黎行鹿拆开小面包的包装袋递到杭训虞面前：“没等到你当然就找来了，我给小宋打了电话，他说你在训学生。”
“哦，他出去接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啊。”杭训虞捏出一个小面包撕成两半，一半喂进自己嘴里，一半喂给黎行鹿，“我也不想啊，这次考试作弊现象太严重了，先是学校里开会讨论了，然后我又给院里开了会，散会以后还得处理这几个严重作弊的。”
黎行鹿淡淡一笑，调侃道：“我还看见你教他们复习。”
“气的，一般人我不教。”杭训虞嘟囔道，“他们这次的卷子不难啊，统考的卷子不是我审的我不敢保证，其他的卷子我全都看过签过字，全都是翻翻书都不会挂科的难度，谁不想过个好年？他们还做上弊了，我不理解，黎小鹿。”
“不气了不气了。”黎行鹿把面包掂了掂，“快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别的不说，黎小三儿买东西还挺有水平的。”
杭训虞依旧是拿了一个自己吃一半喂黎行鹿一半，走在校道里，他鼓着腮帮子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骄傲地说：“我哥烤的，能不好吃吗？”
“啊？”黎行鹿没反应过来，“这是黎小三儿买的，我抢的。”
“嗯，我听到了，你这只坏鹿。”杭训虞强调道，“但是我说的是，这个小面包是我哥烤的，我亲哥。他每年跨年夜都会来我们学校门口摆摊烤小面包。”
黎行鹿目瞪口呆。
杭训虞噗嗤一笑，用带着蜂蜜甜香的手轻轻拍了一下黎行鹿的脸，问道：“愣着干什么？走啊，找我哥白吃白喝去。”
黎行鹿紧张起来，两条腿都不会走路了，要不是被杭训虞拖着他都可能要在原地生根。
“就，就这么见大哥啊？”黎行鹿谨慎地问，“我要不再打扮一下？你不早说，要不，要不你先去，我回家拿个礼品？”
“不——用——”杭训虞坚定地说道，“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走吧。”
黎行鹿紧张了一路，从行政楼下边走到校门口他的牙齿都在打颤，进了小吃街更是深感深冬寒冷，贴着杭训虞哆嗦个不行。
“黎行鹿，行不行啊？”杭训虞挑衅道，“我见你姐姐也没抖成筛子啊？”
黎行鹿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嗯。”
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终于到了这条街的尾巴，一个粉白色烘焙车停在那里，车上拉着一个横幅写着“波哥蜂蜜小面包”。烘焙车旁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只能从人与人的缝隙里窥见忙碌的一男一女——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正在收钱打包小面包，而系着棕色围裙的男人正在烤箱前忙得不亦乐乎。
“我嫂子也在啊。”杭训虞张嘴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黎行鹿又开始哆嗦了：“这回不怪我了吧？嫂，嫂子我可是第一次见。”
“大大方方的，黎小鹿。”杭训虞的手拍在黎行鹿的腰上，“总是要见的。都已经跟我贷款到九十九岁了，还想反悔不成？”
“啊？哈，哈哈。”黎行鹿欲哭无泪，内心大喊拒绝超前消费。
“走。”杭训虞一声令下就再次抓起黎行鹿哆嗦的手从人群里挤了进去，然后从摆满小面包的摊子旁边绕了进去，绕到了哥哥身边。
“哥。”杭训虞拍了一下忙碌的波哥的肩膀，“生意好好啊。”
“光看着不帮忙是吧？”波哥也不意外弟弟会出现在这里，“去帮你嫂子忙，你们这儿的学生每年都那么热情。”
杭训虞抱怨道：“每年都指使我，那你今年得给我发两份工资。”
波哥鄙夷地打量着杭训虞：“两份？你怀孕了？敢要两份？”
“啊？”黎行鹿吓到尖叫。
“神经病啊，这话太糙了。看你把我男朋友吓的。”趁着波哥的目光被黎行鹿的尖叫声吸引过去，杭训虞直接介绍道，“见过的，我男朋友小鹿，你不给他发一份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