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3章chapter23
第0023章chapter23
杭训虞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到了多少黎行鹿搞不清楚，他也搞不清楚杭训虞拿了一块牛骨走的时候路过他身边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发誓，以他二十五年的生活经验而言，杭训虞离开时候的笑绝对不是因为爱笑才笑的。
杭训虞走后，黎行鹿又一次把目光投降了那块人头骨，他抱着玻璃罩子问头骨：“大哥，大哥，我是不是完蛋了？杭老师什么时候来的？杭老师会不会觉得我有病啊？我会不会再也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了？”
语速飞快地问了不会说话的人头骨好几遍，黎行鹿甚至萌生了回家买几只龟杀了然后烧来看看的想法。但转念一想，他根本就不会烧乌龟壳啊！
胜利的喜悦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留给黎行鹿的只有被杭训虞抓包的窘迫。
他深吸一口气，擡手看了眼时间，心想自己还是先走吧，可杭训虞还留他在家吃饭……可杭训虞的笑……还是走吧！
黎行鹿在一番纠结后，最终埋着沉重的步伐向上走去，他已经想了个绝妙的借口先离开，然后，再绝妙的借口在客厅看见杭训虞的时候立马烟消云散了。
杭训虞叠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擡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而坐在杭训虞对面的是个女人，看眉眼应该是个混血，她也听见了脚步声，又循着杭训虞的视线看了过来。
杭训虞还是笑眯眯的，手里正托着他刚刚拿上来的牛骨，让黎行鹿一瞬间就成了雕像。
反观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她转过身，一手放在沙发背上，开口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这个就是小师弟吧？可算让我看见了。”
“嗯，你今天运气好。”杭训虞托着下巴，“他平时周内不会过来的，也不会来找我，今天是因为……”
黎行鹿的心脏又开始疯了似的跳。
“他的大哥。”杭训虞向后一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动作，然后笑容也随之更盛，“就是地下室那块人头骨，那是他大哥，他们哥俩喜欢说话。”
黎行鹿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发烫。
“啊？”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还以为林宛骗我，原来老师你真的收了个那么好玩的小师弟。怎么从来没见你带他开组会？”
杭训虞说：“他跟你们不一样，他来我这上兴趣班的，不写论文，也不做研究。”他说着朝黎行鹿招招手，又说，“小鹿，过来。”
黎行鹿机械地向前，顺便给老师师姐表演了一场同手同脚。
“好了，我错了，我不笑你了，我最喜欢的小鹿。”杭训虞的话并不像放过黎行鹿的，“认识一下你云彩师姐。”
云彩笑嘻嘻地朝黎行鹿伸出手：“你好呀，小鹿师弟。”
黎行鹿颤抖着把手握在了云彩的手指上，只是几秒钟，很快就收回来藏在了外套的兜里。
“怎么搞的。”杭训虞轻轻拍了一下黎行鹿的背，“是跟你大哥沟通太久了，又傻了一点吗？怎么整个人都局促起来了？”
黎行鹿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杭训虞：“你说你不笑我的。”
杭训虞的嘴角一抿，立马像哄小孩一样说道：“是是是，我的错。我不逗你了，说吧，上来干什么？骨头看够了，想看书？”
黎行鹿这时候已经不想说要走了，他眼珠子一转，说：“我能在沙发这儿坐一会儿吗？我想感受一下你和师姐的学术氛围。”
“行啊。”杭训虞很大方地答应了。
黎行鹿其实也没那么想听师姐和老师讨论学术，他只是既不想看骨头，又不想看书，更不想走，所以才做了这么个选择。
不想，这个客厅，他就待了十分钟。
杭训虞和云彩的对话并不是黎行鹿这个兴趣班水平能染指的，他刚听两分钟就感觉困了，感觉被知识殴打了。十分钟他整个人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然后，没多久就被杭训虞叫醒了。
“好了好了，难为你了。”杭训虞指了指前后院的植物，“要不你去帮我做点劳动吧，帮它们浇浇水。”
黎行鹿一听这行，立马就跑了出去。
他其实还没好好看过杭训虞的院子，只记得有个葡萄架，还有两只菲佣。他真正拿了喷壶去浇了水才发现这个院子里东西还挺多挺杂，上到水果蔬菜，下到路边杂草，全都在这个院子里有一席之地。
黎行鹿哼哧哼哧地把前后院浇完了，汗把半个背都打湿了，正想回客厅再要点活干的时候，被邻居叫住了。
温老问道：“小黎啊，来给你老师干活啊？”
黎行鹿乖巧地站着，点了点头。
温老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感叹似地说道：“他杭训虞还是收了个好学生啊，又大方又勤奋，我就没他这么好命喽。腰扭了，只能可怜我这菜喽。”
黎行鹿到底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他立马明白了温老的意思，拿着喷壶就往隔壁跑：“没关系的，师爷，我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黎行鹿又哼哧哼哧地把温老家的院子给浇了。等温老的院子浇完，黎行鹿一万三的衬衫就像是被水泡过一眼，黏在了身体上，隐隐约约能够透出皮肤。
温老的妻子蒋仪是个和善的女人，很是看不惯温老大热天的叫黎行鹿干活，温老把黎行鹿叫过来的时候她就埋怨过，但耐不住黎行鹿自己愿意干。黎行鹿在干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劝道“小黎，小黎，你歇会儿吧，不急，让老头儿自己干”，但黎行鹿还是把活儿全干完了，累到汗粒子都掉地里了还一个劲地说“不累”。
干完了活，太阳也开始往下沉了，蒋仪切了盘西瓜给黎行鹿，一边在院子里给他扇扇子一边扭头骂身后逗弄兰花的温老：“你这个老东西，看把人家孩子累的，累坏了你怎么陪？”
温老弯着腰，擡着头：“他乐意，他这是帮我干活吗？这是帮他老师干活，他高兴着呢。”
彼时，云彩终于从杭训虞家出来了，杭训虞送她到门口，然后还嘀咕说“小鹿呢，走了？”，然后一转头，看见了在温老家吃西瓜的黎行鹿。
“老温你怎么回事？怎么虐我家孩子啊。”杭训虞立马就跑到了温家，伸手就捞了一块西瓜咬了一口，“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还要喊他去你老家帮你犁三亩地啊。”
蒋仪也附和说：“是，我们小黎一看就没干过活，就他玩命使唤，老东西蔫坏。”
温老不服气，立马问当事人黎行鹿：“小黎，你干得开不开心？怨不怨我叫你干活啊？”
黎行鹿不光是自愿的，还吃了人家的西瓜，当然是狠狠摇头，说道：“我最喜欢干活了。”
“对嘛，人就应该在劳动中创造价值。再说了，讨债鬼，他可是在帮你干活，这些活都是你这个关门弟子该做的。”
杭训虞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黎行鹿就要走：“走了，这老头心黑，别吃他家西瓜，我家也有。”
黎行鹿被杭训虞拖走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有半块瓜。蒋仪挥着手说：“下回有空来玩啊，不让你干活儿。”
“好嘞，师奶奶。”黎行鹿相当乖地朝蒋仪挥着手。
黎行鹿一被拖回杭训虞家就被杭训虞塞进了一楼客房的浴室，杭训虞没好气地说道：“去洗澡去洗澡。满身都是汗，我看着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