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酒有千百味
底下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位考生。百里东君躺在书桌上睡得很是香甜，只不过每过一段时间就刚好醒来，给他的蒸笼换一个热水袋，然后又躺回去睡觉。云倾君则一边看着烤肉，一边拿着扇子为百里东君扇风。
蓦地，鼓声重重地敲击了三下。刚换完热水袋还没睡下去多久的百里东君瞬间被惊醒。
听到鼓声后的灵素，忽然眼睛一亮，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不少。她扯开嗓子大声喊道：“还有半个时辰。”
百里东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旋即从椅子上霍然站起。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蒸笼上，缓缓说道：“到时候了。”紧接着，他伸手揭开蒸笼盖，一股热气瞬间升腾而起。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从蒸笼中拿出里面的酒坛，揭开盖子的刹那间，一股甘甜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
云倾君喉结上下滚动，心中暗叹：不愧是东君酿的酒，好香啊！
忽然，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拿起一个酒坛说道：“考生李信交卷。”
“看来你晚了一步啊，这人的酒要是比你的好喝，你就没戏了。”不知道何时溜到百里东君身侧的云倾君幽幽说道。
“没有人的酒可以比我的好喝。”百里东君傲然道。
“你很自信。”云倾君挑了挑眉说道。
“那是必须的，因为我和一个人有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云倾君明知故问道。
百里东君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云倾君一眼，心中不禁腹诽：这家伙，还真是演戏演上头了。哼，既然你这般爱演，那我便陪你演上一遭。
只见百里东君微微眯起双眸，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眼眸一转，忽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在我尚小之时，爷爷曾为我订下一门亲事。那人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奈何天不遂人愿，他年纪轻轻却身体欠佳，早早地便离世了……在他生前，我们曾有过约定，他做那剑中天，我为那酒中仙。未来酒仙的酒怎么可能输在这种地方。”
说完，百里东君不等云倾君回答，举起手中的酒坛，傲然道：“我，百里东君，同求考。”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台上的屠大爷却依旧睡得极沉，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没有任何反应。在他身旁服侍的侍女见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地在他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试图让他恢复清醒。
屠大爷瞬间惊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这位考生，现在场上就剩下你一人，你、我还有屠大爷，不如我们三人，一起评判这场对决，如何？”柳月公子问道。
不等百里东君发话，云倾君抢先回答道：“求之不得。”
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和李信两人一同来到一张桌子前，分别将自己的酒给屠大爷、柳月公子和云倾君满上。
屠大爷先是喝了李信的酒，当即他的眼睛变亮了：“这酒不错啊，跟我们千金台的金银水相比也毫不逊色啊！”
李信闻言，得意地看向百里东君。百里东君也不急，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此时，云倾君也评价道：“确实是好酒，酒香醇厚，入口绵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百里东君，将剩下的话说出口：“不是凡品。”
“那就尝尝百里东君的酒吧。”柳月公子淡淡道。
屠大爷伸手拿起剩下的那一杯酒，细细端详起来。“这酒晶莹剔透。”说完，他又轻轻凑近酒杯闻了闻，随后语气平淡道：“这酒也没有什么酒的香味，如果你不说这是酒，我还以为是水呢。虽是没有酒味，但闻起来馥郁扑鼻。”说着，他慢慢的尝了一口。喝完酒后的屠大爷脸色明显不对了：“这酒好……”好了半天他才说道：“好清甜。”
柳月公子倒没有那么多的动作，直接拿起酒就一饮而尽，他笑着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过早。”百里东君笑着回答道。
“过早？为何叫过早？”柳月继续问道。
百里东君徐徐而言：“这酒原本能够酿上很长时间，可如今却是为了让他人尽早品尝到，所以提前拿了出来。陈酒有陈酒的浓郁芳香，这提早现世的酒呢，也有着它独有的清爽之感。这样一杯酒，对于那些酷爱饮酒之人来说并不适宜，反倒适合温柔的女子和清癯的老者。”
“酒有千百味，并非拘泥于其中的一种味道。灵素，再帮我倒一杯。”
“这位小兄弟，我能不能再来一杯？”屠大爷笑眯眯地问道。
“欲求必有。”百里东君回道。
屠大爷听了这话，立刻从桌子下方取出一个青铜爵。随后，他毫不客气地拿起酒坛，将青铜爵斟满。
灵素看着桌上的白玉小杯和屠大爷手中的青铜爵，立马不满道：“同样是小杯，屠大爷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然而，屠大爷并没有理会她，径直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停顿片刻后再次饮用，最终将酒杯高高扬起，把里面的酒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他放下杯子，长叹一声，低头转身之际，右手悄然抬起，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低语道：“好久都没有喝到……这个滋味了。”
百里东君愣了片刻道：“屠大爷喝过这过早？”
屠大爷哽咽道：“我不知道什么过早不过早的，我只知道这酒里有娘亲的味道。从小娘亲每年都会给我酿这种酒，我想我娘亲了，不好意思，失态了。”说完，他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云倾君抱着臂笑道：“这酒也让我想起小时候了，竹马成双，早的刚刚好。”
“东君，你说这酒更适合给清癯的老者和温柔的女子所喝，可像屠大爷这样豪情壮志的男子和云倾君这样的浪客，好像也喜欢你的酒呢！”柳月笑着说道。
百里东君想了想，回答道：“酒有千味，每个人喜欢的味道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