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落花流水

叶鼎之送百里东君回到学堂的院子前，便停下了脚步。“东君，明日再见，好好休息。”

“嗯。云哥你也是。”百里东君与叶鼎之话别后，靠在院门之上，目送着叶鼎之离去。直至叶鼎之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抬脚缓缓朝院子里走去。

“这么舍不得，莫不是相好的？”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不知不觉间，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白发人悄然来到百里东君身后。

瞧那白发人的模样，应是在此处观察许久了。

“传闻，镇西侯爷在你刚满月之时，便与叶将军之子订下一门亲事，想必就是刚刚离去的叶鼎之吧。”

百里东君双手环抱于胸前，面对这个白发青年能这般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他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他微微抬眼，目光落在白发青年腰间所别的长棍之上。在这天启城中，善用棍者，唯有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的百晓堂堂主——姬若风。

“不愧是百晓堂堂主，这天下任何事都瞒不过你。只是不知你今晚造访，所为何事？”

一眼就被百里东君识破身份的姬若风赞叹道：“百里小公子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慧。”

“听说百里小公子在今日的初试中大放异彩，凭借自己酿制的美酒，在众多酿酒高手中脱颖而出，赢得了初试。姬某不才，想尝尝百里小公子酿的酒。”

众多酿酒高手？百里东君嘴角微微一抽。这姬若风还真会胡诌。

“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行，不必拐弯抹角。”百里东君微微挑了挑眉，神色中带着一丝不耐。

“不进去吗？”姬若风却岔开话题，目光望向那扇门，眼神中意味深长。

百里东君不再多言，伸手推开门，从容地迈了进去。

姬若风连忙紧跟其后，他抬手轻轻拨弄了两下脸上的面具，神色间流露出些许尴尬。今日参与酿酒之人，加上百里东君也不过两人而已，剩下的那一个还在其中作弊。

院子中央有一个石桌，姬若风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顺手将腰间的棍子取下放在桌上。见到百里东君想要继续问，姬若风指了指嘴，“有些渴了。”

百里东君一脸无语。六个时辰的初试已然让他疲惫不堪，此时的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实在没精力去应付眼前此人。虽心中这般想着，但他还是颇为实诚地转身去屋子拿了几坛酒。没办法，此人武功在他之上，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叫月下。”百里东君将酒摆在石桌上，打开酒坛，推了一坛到姬若风面前。

姬若风毫不客气地接过那坛酒，取下脸上的面具，扬起头，酒坛微微倾斜，清冽的酒液如一道银线般流入他的口中。刹那间，酒的清香在他口中散开，唇齿留香。

“好酒。”姬若风赞叹道。

“酒也喝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百里东君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脸上表情平淡如水，但姬若风还是在百里东君眼里察觉到了一丝不耐烦。

“呵～”姬若风也不恼，开始和他谈正事。“自是受人之托，来教你武功。”

“谁？”百里东君疑惑地问道。

“嘘。”姬若风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上，戏谑道，“想知道啊，诶！不告诉你。”

百晓堂堂主竟是这么幼稚的人，百里东君颇为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说就不说吧，小爷还不稀罕知道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武功还是要学的。百里东君默默退到一旁看着姬若风演示。

“你的内力虽然很强悍，可惜你不会用。看好了，百里东君。”姬若风伸出一掌，掌风打向石桌上的月下酒。酒坛登时碎成粉末，酒水洒了一地，酒香在空气中飘散。

见到自己辛苦酿的酒被如此糟蹋，百里东君顿时怒不可遏。“你……”

百里东君拔出腰间的不染尘，快速朝姬若风掠去。

姬若风脚尖点地，急急朝后退了一步，躲开百里东君的攻势。他趁机挥出一掌。掌风轻柔，宛如春风化雨。那坛原本挥洒一地的美酒竟慢慢的在空中凝聚成一条水流。

紧接着，他缓缓伸出两指。神奇的是，他的手似乎有强大的吸力一般，水流乖乖地朝着他的指尖涌来。那清澈的水流在他的指尖缠绕、汇聚，仿佛无比顺从。他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专注而从容，手指轻轻舞动，水流便随着他的动作而流转。下一秒，他张开嘴，水流被他送入口中。

他垂首望着百里东君，漫不经心道：“怎样？”

百里东君站在他的不远处，手紧紧地握着不染尘，此时早已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武功？”

姬若风嘴角微勾，“这就是我要教你的内功——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