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许量公社4.民间资金》（3）
第一百三十八章《许量公社4.民间资金》（3）
资本猎物
现在还是凌晨，窗外淅沥地下着小雨。曾中雨从床上起来，作为这里最著名的企业家之一，他是鳏夫，年纪也大了，男人到了五十五岁，因此经常失眠。
来到客厅，他看了看儿子卧室的门，里面的灯还没有熄灭。他知道他唯一的儿子曾文章还是一如既往昼伏夜出，他热爱网络写手的生活，对生意天生厌恶，作为老板和老爸的曾中雨现在都觉得很失败！儿子不情愿继承自己的事业，药厂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他点燃一支香烟，开始思考企业的处境：在目前的经济危机下，做老板更是高危职业，不仅仅是税收、政策和媒体危险，那些借贷给自己高利贷的老大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唯一的希望就是从成都来的这些投资者了。
他们有点像天使，但是曾中雨多年商海磨砺积累的商场无父子无朋友的经验还是在提醒他不能够轻易信任陌生人，他们只是自己和公司的副总在成都通过资本之鹰会所寻找到的资金方。
同样是做借贷生意的，为什么当地的民间借贷老板的利息是月息八分，而成都来的熊总他们的民间借贷月息却只有一分呢？做资金生意而不做人人在做的高利贷？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曾中雨做药已经快二十年了，在商场中，有人说他聪明甚至是睿智，也有人说他是老奸巨猾，而他对自己的评价则是为了生存——做民营老板就必须把韬光养晦和张牙舞爪有机结合起来，形成螃蟹一般的人格。举目望去这样的老板比比皆是，一个曾中雨又算什么呢？他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开始研究药品，依靠从民间收集而来的古代秘方而研制的“延年胶囊”和“益寿口服液”是神工药业公司的拳头产品，药品的神奇疗效久负盛誉，但最近几年因为种种原因企业开始走下坡路。
天终于发亮的时候，曾文章房间的灯光熄灭了，他进入梦乡了，而他的父亲曾中雨却要去药厂面对未知的局面了。快到上班时间，临出家门的时候，曾中雨想了一下，将脚步停顿下来，他先去把紧锁在自己书柜中的笔记本拿出来，那里面记录着他的一些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因为不会使用电脑，他只能够用这样原始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秘密，还好一切完好如初，没有人偷看过，他再次看看儿子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鼾声，曾中雨放心地锁好了书柜。
然后他慢步走到了酒柜前，把珍藏了几十年的五粮液拿了出来，一狠心开封了。他仰天灌了自己几大口，因为平时很少喝酒，加上心绪不稳，很多念头如鲠在喉，他被狠狠地呛了一口。呛酒的感觉非常糟糕，曾中雨原来想以酒为胆，没有想到反而去掉了自己的三分冷静，他连骂了几句脏话，用很肮脏的话解了一些恨，这才甩门而去。
等他一离开家，儿子曾文章却立刻从房间出来了，他衣着完整，并没有酣睡的迹象。他轻轻地来到父亲的书柜前，用自己偷配的钥匙把父亲的笔记本拿出来阅读。
笔记本很旧了，虽然有些句子因为曾中雨故意缩写而有些难以理解，但大意他还是能够看懂的，这也是因为曾文章最近在写一本关于西南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僰人题材的探险小说才偶然发现到父亲的秘密。
起初，他假设父亲这样一个被一些叔叔私下议论的“老奸巨猾”的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还真的让曾文章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秘密。但是他不完全信任父亲，在他做儿子的眼中，曾中雨既不是好父亲也不是好丈夫。他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仇视父亲，因为他妈妈临死之时，明明白白地对曾中雨说了一句：“我恨你！”
曾文章听得很清楚，当时才十四岁，虽然他不明白“爱与恨”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为零，但他从此喜欢上了沉默的味道，迷恋上了用文字而不是行动来和这个世界打交道。
网络写手曾文章不知道，他以为父亲无用甚至是虚假的宝贝资料被他编进了小说引起了一场大大的风波；不上网的曾中雨更不知道，曾文章写的网络小说《僰人黄金》中泄露的他日记本中的神秘信息早就引起了一些猎手的注意，而最先看到并马上动手寻找而来的人中，就有许量这样的高手，他们都是因为这本日记中记录的事情而来。
神工药业公司即神工药厂，位于这个地级市工业区的一个角落，因为曾中雨不善于与领导勾兑和宣传自己的企业，因此神工药业公司没有像其他企业那样引人注目。
到了厂里，曾中雨完全找回了感觉，他是这里的主人，在这里的感觉比在家里还自在。穿越办公楼的时候，曾总不喜欢坐电梯，他喜欢攀登楼梯的感觉，那是步步高啊。不断有员工和他热情地打招呼，曾中雨以厂为家，做大家长的美好感觉又出来了，这种感觉一直支持着他把神工药业从无做到有、从小做到大。可惜这样的感觉今天没有能够持续多久，他进办公室不久，副总刘项就赶来和他商量药厂的紧急事务。
一会儿，外面就开始喧闹起来，他侧耳听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情况，知道是本市最大的民间借贷公司的老板周彪亲自带他的手下来讨债了。
刘项立刻出门去对付紧急局面，曾中雨叹口气，对于这样的民间借贷，曾中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看待。当初自己向银行求贷无门，已经发出的银行贷款也被收缩规模，因此只好去央求周彪的民间资金借贷，当然，及时到位的资金是解了燃眉之急。可这笔金额不大的资金借贷，因为利息太高而让曾中雨产生了心理上的变化，从感激到怨恨几乎没有用太长的时间。他开始拖欠周彪的利息了，一是因为厂里的生产经营不太景气了，二是因为他的心里非常不平衡，凭什么自己千辛万苦做产品做产业要被这些有现金的放贷人盘剥呢？他想不通！他在办公室踱步，矛盾而苦闷……
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考虑为什么要借贷、要不要借贷的问题，甚至不是利息高与低，而是有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们的问题！天下之大，却很难有我的生存之路啊！中小企业融资难，到底难在什么地方？那些越来越多的银行把社会资金像海绵一般地吸收了，却争先恐后地放贷给了那些富得流油的国有企业和官商勾结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听说，那些民间借贷的资金之中，还有不少是从这些银行贷款中转移出来的资金。
“他妈的！”曾中雨忍不住骂了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管理者贪污或许还可以容忍，可腐败和不作为那就是犯罪了！为什么在中国，这样简单的问题、这样明显的现象就没有人来调查和管理呢？”
他心境坏了，不去研究自己企业管理的问题，而是开始怨天尤人。
与此同时，在市区最好的金星宾馆的豪华包间，门被敲响了。
许量打开了门，门口来了三个人。
许量见到成都新峒投资公司董事长熊小川、上海资本之鹰投资公司投资部经理岳博和会所律师叶权三人的时候，他们只是相视一笑，彼此点点头，因为他们心意是完全相通的。羽菲是许量的合作者，很自然也是圈子中的骨干，她已经先到了许量的房间。现在是早上9点半，他们在宾馆豪华包间的客厅中坐下来，开始讨论目前的战局。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各种预案，今天在这里就是行动和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