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许量公社3.资本之鹰》（28
第一百三十三章《许量公社3.资本之鹰》（28）
世外高人
两天后的下午，许量必须赶回成都了，因为谢丽的病情恶化了。他只好放弃了继续在杭州与马先生商议私募资金的细节，在马易的监视与冷漠中，洪羽菲还是坚持开车送许量到了机场，他们商量好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流露出任何情感，马易听到洪羽菲说：“许总一路平安！”许量回答：“洪总多保重。”
当许量进了安检门，马易才露出一丝笑容，可他马上听到洪羽菲说：“我马上要回上海，你自己打车走吧。”马易这才后悔自己没有开车，搭车变成了打车，他也不太介意，跟随她上了车，洪羽菲只能够把车慢慢地开回杭州市区。
傍晚，许量从成都双流机场被张嘉仪的车接上直接向龙泉奔去。
不到一个小时，许量就来到了谢丽的病床面前，他没有坐凳子，而是半跪在她的床边。
“我要走了，我已经听到了风语者的言语。”谢丽开始喜欢这样的幻景，她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之外的表情，“阿量，你要学会保重自己。有了嘉仪这样的女人爱你，我放心了，可她……你要对她包容，她真诚爱你，那就是一切……”
谢丽很吃力，许量尽可能让她平息下来，他恳求她：“阿丽，你要坚持自己的生命，你必须等到阿倩和她的师父赶到！她们能够挽救你的生命，她们是非凡的女人！”
许量叫道：“你不能够就这样一走了之，你这样离开我和儿子就是你的自私，你的残忍！死者对生者的惩罚，我许量不允许，我要代替你去那黑暗的地方，我要痛骂所有的神仙与上帝！”谢丽鼓足了勇气和力量，她忍住身心痛苦，制止许量：“阿量，死亡不见得是悲哀的事情，生在世上也不见得是幸运。你们还有很多的艰难困苦，当然也有很多的幸福和光明在等待你们。我很累了，我真的好想休息，真的，每个人都有那一天，那只不过是一次长眠……”
许量痛彻心扉，虽然他还有理智，他懂得几乎世界上所有的道理，但他没有办法不痛苦！
谢丽对许量还有很多话想说，她开始觉得身体在变冷，越来越冷，她知道她在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她要求许量抱住她，这之前她用目光，那种空前清澈的目光，有点像童年或者少女那样纯洁的目光去羞怯地期盼张嘉仪同意她现在的丈夫许量能够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给她个最后的拥抱。张嘉仪满眼泪水，只是拼命地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就是生离死别啊！张嘉仪真想时光能够倒退，她甚至想把许量还给谢丽，只要能够挽救谢丽的生命……但这一切都已经悔之晚矣！
许量把谢丽拥抱在怀中，他觉得自己在燃烧，简直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他情愿立刻成为灰烬。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谢丽“走”好了，没有奇迹了，大家必须面对，死亡已经来到谢丽的身体中，再也没有办法驱除了！许量看了一下手中何倩留下的那瓶黑乎乎的药物，咬牙终于下了决心。何倩告诉他不到最后的的关头，就不能够用这样的猛药！现在就是最后的时刻了，于是他无限温柔地服侍谢丽艰难地和水把药吞下去了。可是，谢丽没有任何好转，她的生命之火似乎比刚才还要暗淡！
许量现在的感觉是谢丽就是一盏即将被狂风吹灭的油灯，他尽管抓狂了，但是必须忍住。难道何倩的药物竟然没有一点效果吗？
何倩的巫术也没有办法了，她和肖希权两个人去她的宜宾家乡哀求她的师父，可一走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大家都在绝望中流泪和叹息，对人生有了突然的顿悟……他们都非常清晰地听到谢丽与他们一一告别，道了人生珍惜。许量没有眼泪，他强迫自己微笑，他要给谢丽一个微笑的最后印象，这样她去了黑暗中也能够得到一点点光明！
然后，他对张嘉仪等人点点头，大家都退去了，他们把不愿意离开妈妈的许多也带走了。许量听谢丽声音微弱地对他的耳边说：“我最后叫你一声老公，好吗？”
许量点点头，无限温柔地说：“去了那边，好好过，等我。”
可是谢丽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她微笑着离开了她无限眷恋的人世，离开了她的许量、她的儿子和她的亲人朋友。许量拥抱着她渐渐冰凉的身体，想尽可能给她温暖，愿意就这样一直到永恒。许量不知道外面张嘉仪的内心已经有了滔天的巨浪，她不愿意再看到许量与谢丽的痛苦，她非常自责：也许就是自己把许量夺走才害了谢丽的生命！她在眼泪开始掉下来的时候，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就立刻逃离成都，她需要一个人冷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量感觉到了谢丽的身体并没有继续冰凉下去，他是非常敏感的人，于是他开始幻想谢丽其实并没有离开他们，也许这次谢丽只是睡得比以前更加深沉而已。
四川盆地边缘的兴文县山高皇帝远，这里是“僰人故里”，四周的山麓绿树成荫，是中华大地上最后消失的一个远古民族僰人的神秘之地。
而何倩的师父老阿婆住的地方在山里，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汽车不能够直接到达的地方，她喜欢偏僻和清静。何倩告诉肖希权：“老阿婆孤僻，她不一定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因为老阿婆经常说的话就是“生死有命”。从何倩很小的时候，老阿婆在山村里面就秘密选择她作为自己衣钵的传人，而做了传人的第一条戒律就是让她反复念一句话：“救人一命，损己一年。”
这也就是说老阿婆与佛教宣讲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观念完全不一样，老阿婆不屑给何倩解释“人不自救，焉能救人”的道理。老阿婆被何倩逼问急了，只好说：“这救人不是一般的善意，违背天理自然挽救生命，这是与神争，与鬼斗，是折损自身的大事情。行巫术之事，一定要少用，慎用。”所以，老阿婆很少出手救人。
何倩看着跟随在她后面大口喘气的肖希权，尽管他现在是“笨驴”俱乐部的老板，尽管他也参加过一些专业登山训练，也是多年的资深驴友，但他还是对付不了这样的长途跋涉和这样延绵不绝、一坡高于一坡的山坡。
为了争取时间，他们两个人奋力冲向山顶，老阿婆住的地方就是谢丽生命的希望所在。一路上，何倩一边回忆自己小时候是怎样跟随老阿婆用非常隐秘的方式学习远古僰人的巫术，怎么样有了无人能够理解的巫婆的辛酸与能够运用神奇巫术的幸福，一边和肖希权保持适当的距离，她这是想让他追赶自己。肖希权看到前面何倩在山风中飞舞的长发如同军旗一般飘扬，生命的潜能被激发了，他也逐渐健步如飞了。
快到顶的时候，炎热的感受开始很快地好转了，云不知道从哪里蜂拥而来，一场云变雨的孕育正在进行。他们加快了步伐，但山雨却突然来了，黑云压住了太阳的光芒，雨点如箭头，刺激四周的树木萧萧瑟瑟，何倩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肖希权马上也变得强悍了，他开始与何倩并驾齐驱，他们一身风雨，一身泥泞。
他们来到了老阿婆的山岭。为什么这里是“老阿婆”的山岭呢？何倩告诉肖希权：“老阿婆住的地方本来人烟就稀少，这里也经常会出现一些奇特的现象，就在右边那一片坟墓里面，有不少人都看见过鬼魂漂浮……人们很尊重老阿婆，渐渐地就把这片山岭让给老阿婆一个人住了。”
肖希权还从何倩的口中得知：老阿婆的本名大家都已经不记得了，但老阿婆在何倩、张嘉仪、王可心她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很有风采。听老年人说阿婆年轻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她喜欢唱山歌。经过一段很曲折的人生变故，她才师从了她的师父。之后，性格才变得孤僻，在“相由心生”多年之后，她才渐渐地变成了丑陋的老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