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许量公社2.放贷人》（8）

第七十一章《许量公社2.放贷人》（8）

歌舞升平

牧马山位于成都市双流县东升镇以南，被称为“都市香格里拉”。属于成都平原之中罕见的坡地与台地高差地区，常年平均气温16??2c。这里水系密布，东面有府河、西侧有金马河、北端有江安河、西南有岷江等4条水脉环绕而过，拥有成都市唯一的一级森林保护区的近2000亩原生松林。此外，这里还拥有成都最早、最标准的高尔夫球场。这里也是成都富人喜欢休闲的去处。

许量沿着蜿蜒的小路直接开到别墅区大门口，经过严密的保安程序，许量来到私人会所。会所位于一栋私家独栋别墅，红白相间的颜色搭配，与四周的绿树、人造的小溪，居然都能够显得很和谐。它占地大约两亩，私家花园里面的绿化非常好，别墅的主人是在成都甚至全国都有名气的张姓老板，他为人豪爽，做酒生意起家，也是许量和苏文共同的朋友。会所顾名思义，当然是仅对会员开放的，而且这里的服务员也是一流的，全部都是大学生，不仅女孩子漂亮，男的侍应生也很帅气。

在别墅套房里苏文和另外的两个朋友正在说话，那是从外地来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做煤矿生意的老板王之前，另外一个是做铜矿生意的老板魏勇，他们两个与许量是第一次见面。

许量在女服务生的引导下进来，与苏文的朋友见了面，大家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开始“砌长城”了。许量一边打牌一边观察：王之前不胖不瘦，身材匀称，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年纪；魏勇则是少壮派，年纪应该不到四十。

麻将的魅力的确无穷，许量有段时间没有打牌了，所以，一开始交火就连续挫败。没有打几局，门铃响了，许量的位置正好对着房门，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婀娜地走了进来，嘿嘿，真巧，就是那个开红色跑车的女人。许量猜测得没有错，她直接走到了王之前身边，两个人的态度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听王之前介绍，这个女人叫罗绮丽。许量只是礼节性地与她照面，好像在路上的轻微的感情擦剐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继续关注牌局。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艳丽，好看但不能够多看。许量做私募基金的原则是看对象与自己是否有缘分，从来不刻意去追求，所以他没有和苏总的两个外地的朋友多聊资金的事情。

麻将是不能够恋战的，何况大家的身份都不是赌徒，所以两个小时后，大家就决定打最后一圈了。王之前的运气很背，许量的手气最好，他早已经反败为胜，简单一估算，大约赢了十多万。王之前在自己的情人面前，输钱是小事，觉得不能够输了面子，所以，等牌局快结束的时候，许量就开始和大家告别，他用的是欲擒故纵的计谋。果然，王之前不乐意了，他建议再玩几把。许量看了看苏文和魏勇，见他们都没有异议，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许量假装想了想，有点“勉强”地同意再玩半个小时。

真的很奇怪，也许这一句“时来运转”是完全正确的，许量让了王之前几把，王之前的手气突然变得非常好，许量本来就对牌桌子上的输赢看得很淡，无意中瞥见了罗绮丽一脸妩媚的神情，一下子联想起自己原来的情人张娅的万种风情，心情有点荡漾。打麻将是智力和体力活动，许量尽可能地维持现状。

等半小时的时间到了，一结算许量只赢了三万多元。王之前知道许量是有意让了自己，就会意地对许量微笑了一下，许量有礼貌地回应了同样的微笑，他们彼此都明白，两个人都有意思进一步交流。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王之前笑逐颜开地把面前花花绿绿的麻将牌用力一推，笑眯眯地对面前的几个老板说：“玩麻将太伤身体了，不如我们来聊点新鲜的话题？”苏文觉得还是许量的心理学学得好，做民间私募基金最重要的就是沟通的方法。

许量和苏文都是成都最早做“高利贷”的，也就是做资金放贷生意的最早的老板之一。在成都资金市场，一直有“北苏文，南许量”的说法，这是喜欢金庸小说的圈内朋友们，最先开玩笑叫出来的。这种叫法久了，大家都习惯了。

虽然，前不久许量刚把业务停顿下来，准备仔细研究一下“高利贷”的形式，他设想：现在的民间借贷的主要形式，一是土地为抵押物的借款，需要银行做委托贷款的配合；二是拿到销售许可证的房子做假销售真借款，这需要企业冒被冤枉收税收的风险，都是有缺陷的设计了。其实这些业务不过是银行的房地产的抵押业务而已。许量心中的民间金融的范围比这宽广得多。

是否可以用金融创新，比如用做投资的方式来改造“高利贷”，既获得更高的回报，同时又能够“阳光生存”，“高利贷”的恶名他实在是不想再背了。

今天上午的事件，更是坚定了许量的决定，东方富通公司应该全面转型了，许量想做更全面的投资管理业务。今天也是一个机会，看来王之前就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私募客户，更准确地说是做投资的客户，而不是做高利贷借贷的私募资金对象。

大家坐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开始聊天交流。他们从金融危机开头，但是没有从理论深入，许量的话很精辟：“人类的一切的危机，都来自人类的恐惧与贪婪。这次美国的次贷危机是因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投资基金被迫关闭、股市剧烈震荡引起的风暴。它致使全球主要金融市场隐约出现流动性不足的危机。从2006年春季就开始逐步显现，2007年8月席卷美国、欧盟和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次贷危机目前已经成为国际上的一个最热点问题。”

苏文补充道：“次贷危机其实就是美国的金融机构，主要是华尔街那些贪婪无耻的银行与投资银行，不加任何限制的发放次级抵押贷款和不断利用现代的金融衍生工具来扩张信用而造成的！”罗绮丽对此也并不陌生，她在王之前的耳朵边上解释说：“次级抵押贷款是指一些贷款机构向信用程度较差和收入不高的借款人提供的贷款。”

许量觉得罗绮丽这个女人好像有张娅那样的潜在能力，他于是微笑着点拨了她一下：“我们现在做的民间资金放贷款生意其实就是做有特色的‘次级抵押贷款’。”许量说话的时候，很注意分寸，他的眼睛什么人也没有去看，对罗绮丽更是目不斜视，做老板的人都知道，商场中的漂亮女人都是带刺的玫瑰，而且基本上都是别的男人的玫瑰，好看而不能够用，更不要过于亲昵。

王之前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他非常关心经济大事，他点点头：“许总指教得对！我估计中国银行业的‘次级贷款’恐怕也不会很少。看来，美国这场灾难的蝴蝶效应，早晚要波及中国！我们这些人都必须早做准备。”

魏总却不以为然，他摇头说：“中国不是美国！我们的金融系统不是完整的市场经济主体。换句话说，我们的银行信用就是国家信用，相对封闭落后反而保护了我们。老王，我们做的是资源性企业，资源是硬通货，我们不怕金融危机。”

许量再次微笑说：“金融危机过后，一定是产业危机。这次危机之深刻，一定会超越大家的想象，比如股市，就会是一场屠杀，到2008年底大家也许就会知道，股市其实是无底洞，我们的经济也是这样。所以，经济周期就是一年的春夏秋冬，天道自然，四季轮回，万物难免。所以，资源不是硬通货，资源企业一样的具有行业周期性。矿产企业的泡沫怎么吹上去就会怎么破裂，那些矿业的亿万富豪多半是一纸富贵而已。”

许量看大家心情有些沉重，打击面有点宽泛了，又乐呵呵地说：“当然王总魏总是例外哈，我许量乱说一气，得罪，得罪了。”

大家继续思考，许量只能够硬了头皮继续说：“大危机，就是大机会！自古如此。我们还是来探讨我们熟悉的资金借贷行业。”罗绮丽的笑声很有女人味：“那我们就洗耳恭听。”许量对女人的微笑很敏感，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怀疑与探询。

“民间资金深似海，这是人性与兽性的大碰撞，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这样的生意的。慈不带兵，悲不借款！”许量对大家很有体会地说，“成都的资金市场早晚要大洗牌的。做民间资金借贷，现在不再是最好的时机了。我的公司已经开始退出风口浪尖，没有资产经营与资本经营支持的借贷模式，那些纯粹依靠利息收入的借贷生意将很快步入萧条时期。”

王之前和魏总都有些不解，王之前问：“现在的企业不是都缺现金吗？到处都缺钱，也就是到处都有生意做啊！利息也是水涨船高。”许量摇头道：“产业经济的基础不稳定，宏观经济下滑趋势已经确认，但是谷底谁也不知道。一家企业已经走到了找民间资金借款的程度，大多数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他们很多老板都是抱着饮鸩止渴、破釜沉舟的想法，你们有胆量把资金借给那些满口答应支付超出银行贷款利息数倍的企业吗？只怕是你想他们的利，他们想吃掉你的本哈。还有依靠暴力收债的办法，一定会引起社会舆论的打击，何况，人不畏死，天下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强迫之？”

一时王之前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他们都知道中国企业之间合同的履约率其实是很低很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