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我挂在院子里的床单呢

猜叔离开了佛堂，但拓一个人跪在佛堂想了很久很久。猜叔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他喜欢喜乐却不爱喜乐，而喜乐也是讨厌自己的。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人爱自己，但拓心里知道，不管是阿妈还是猜叔还是谁。

但拓有时候在想如果貌巴遇到了危险，需要阿妈用命去交换，阿妈会交换吗？答案是肯定会的。

那换成自己呢？阿妈会用命交换吗？答案是肯定不会。但是自己却会为了家人付出生命，这是不平等的。

那猜叔呢他会为自己拼命吗？答案想都不用想，自己在猜叔眼里就是一个可靠的手下而已，但是自己却会为猜叔为达班拼命。这也是不平等的。

自己不是任何人的第一选择。他生下来就是如此可悲。

喜乐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所有物。或许自己可以有一个女人，那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在想喜乐恨这个国家是应该的，毕竟她被拐卖而来。但是只要自己精心照顾她，日子久了或许她会爱自己也说不定。他太渴望爱了。

而自己太过于天真，喜乐对自己的厌恶都快凝结成实质了。要不是力量差距太大，他甚至怀疑喜乐会杀了自己。

自己应该放弃喜乐的，没有爱也不合适。自己是个男人不应该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的不是吗？自己应该更现实一点考虑当下。就像以前自己一直做的那样。但是好羡慕啊，哪怕有那么一个人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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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喜乐还没有睡，她在画画。但拓不在的这几天她没有出门，那个叫做细狗的男人很殷勤，一天三遍得来问自己吃什么，生怕自己饿死。

她打听了但拓说的那个集市，来回要走十公里，对普通人来说不算远但是对喜乐来说跟西天取经的距离差不多了。她也没去。

太过无聊她就翻出了油画颜料。那是很久之前给但拓的购物清单上的东西之一。指挥送饭的细狗给自己钉了个画架画框，撕了院子里不知道谁的床单就开始画。化学合成的颜料味道太冲，喜乐适应了很久才勉强接受。

原本只是想随便画画打发时间，但不知为何喜乐却无法停下手中的画笔。落笔之处皆是温修。。

她画着自己与温修在花海中的拥抱，也画着他们在璀璨灯光下翩翩起舞。那些曾经和温修一起度过的时光，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他们在海边漫步、在山顶看日出、在星空下拥吻……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曾忘记分毫。

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仿佛她跟温修从未分别。思念透过画笔绘于画布，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三天的时间喜乐几乎日夜不休，她一共画了九幅画，有的是她跟温修一起的画面，有的是温修一个人立于画框之中。

还有一幅不是温修，是那天她从医院中醒来，时隔多日，第一次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红裙立于窗前，回头问但拓自己好看吗？

画中少女一袭红裙站在窗前，背对阳光，微笑得看着面前的男人，海藻般得长发被微风吹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微笑是那么开朗，动人。

喜乐不知道她为什么画自己跟但拓同框的画面，她觉着晦气，把这幅画藏在最下面。继续画自己的丈夫。

一直到但拓打开门进来。

但拓看到喜乐在画画，当初采购东西的时候但拓就看到了油画颜料。他知道喜乐是会画画的，她很厉害。

“在画什么？”

喜乐没有搭理他，。喜乐对自己的态度，但拓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拓自顾得走过去看着立在地上的一幅幅油画，翻了翻，全是同一个男人。

“别碰！”喜乐出声。

“这是谁？”

“我的丈夫。”喜乐依旧没看但拓一眼，自顾自画着。颜料就剩最后这些了，画完就没了。马上就画完了这幅。是她跟丈夫携手步入婚礼殿堂的画面。

但拓听到喜乐的回答心里咯噔一下，还是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脱下外套挂在墙上。

“他现在在哪里？”但拓装作不经意的说着。接着调色板就砸到了他的身上，弄脏了他的衣服。

但拓回头就看到喜乐恶狠狠看着自己。原本清透的眼睛蓄满泪水。

“他死了！被你们杀死了！被这片土地杀死了！”喜乐喊了出来泪水溢出眼眶一滴滴流到地面。

但拓沉默得捡起地上的调色板，发生了什么事，但拓可以猜到。在三边坡成年男人不如女人方便出手。要卖到更远的地方才行。为避免麻烦，人贩子会杀了他们。但拓太了解这片土地了。

喜乐应该恨这片土地的，喜乐应该恨我的。不怪她，这片土地脏透了，他也脏透了。所以喜乐，恨我吧，我不值得得到一丝一毫的爱，恨我吧。。

最后一幅画也画完了，喜乐把它放在通风的地方阴干。

但拓衣服脏了索性直接脱了赤着上身给喜乐烧洗澡水。

“这几天我忙完了，不工作。我带你出去玩玩。”但拓自顾自说着，在艾梭接走喜乐之前他想多陪陪喜乐。很可笑不是吗？明明是他自己要送走喜乐，还摆出这一副不舍得样子。

如果正常的自己会怎么做呢，如果这个不是喜乐自己会怎么做呢？

如果不是喜乐，自己会给她用绳子绑起来，一直等到艾梭的车开来，给人扔车上。

但是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