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之辱,初露锋芒
蝼蚁之辱,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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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粗暴的撞击。
“砰!”
本就简陋的门栓应声断裂,两扇破旧木门被猛地推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又弹回少许,发出吱呀的哀鸣。
刺眼的日光从门外涌入,勾勒出两个趾高气扬的身影,也将屋内灰尘照得纤毫毕现。为首的是个腰粗膀圆的婆子,姓王,一脸横肉,嘴角下垂,看人时总带着三分刻薄。她身后跟着个尖嘴猴腮的男仆,名叫李三,搓着手,眼神猥琐地在屋内逡巡,最终落在床榻上那抹虚弱的身影上。
“啧,果然还没死透!”王婆子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床前,“小废物,耳朵聋了?刚才叫你没听见?赶紧的,把狼少爷要的东西交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三也跟着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躺在那儿装什么死狗?狼少爷心善,只打断你几根骨头,要是再不识相,下次直接把你丢去喂后山的野狗!”
污言秽语充斥着狭小的房间。若是过去的那个夜璃,此刻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涕泪横流地求饶了。
然而,床榻上的少女只是静静地躺着,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擡一下。剧烈的咳嗽似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如同两口冰封的寒潭,正冷冷地“看”着屋顶的蛛网。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两个恶奴感到恼怒。
王婆子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迈着粗壮的腿就要上前:“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看老娘不把你揪起来!”
就在她的脏手即将碰到那床破旧棉被的刹那——
夜璃动了!
动的不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依旧虚弱地躺着,仿佛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动的,是她的右手!
那只原本无力搭在床沿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根从硬板床边缘掰下来的、约莫半尺长的尖锐木茬!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没有呼喊,没有警告,只有最简洁、最致命的动作!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牙酸的闷响。
王婆子杀猪般的惨叫瞬间爆发,猛地缩回手,只见手掌靠近手腕处,被那根粗糙的木茬狠狠刺穿!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木茬卡在骨头缝里,带来钻心的剧痛。
“啊!我的手!我的手!你这小贱人!你竟敢……”王婆子痛得脸色扭曲,又惊又怒,她完全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李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直到这时,夜璃才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胸口的伤,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更加急促。但她愣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稳住了身形。
她擡起眼,目光终于落在了两个恶奴身上。
那目光,冰冷、死寂,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更像是在看两堆即将腐朽的烂肉。
“吵死了。”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因为重伤而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和冰冷。
“要东西?”她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配合她苍白的面容和漆黑的双眸,竟显出一种诡异的妖异感,“可以。”
王婆子和李三一愣,没想到她突然松口。
却听她继续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缓慢而清晰的语调说道:“让夜狼……自己爬过来……磕头认错。或许……我心情好了……会考虑……赏给他。”
什么?!
王婆子和李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狼少爷爬过来磕头认错?赏给他?这废物是失心疯了?还是被打坏了脑子?
“你!你这……”王婆子气得浑身发抖,想骂却因手掌剧痛而语无伦次。
李三到底是男人,惊愕过后便是恼羞成怒,尤其是被一个他平日随意欺凌的废物所伤所吓,更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他狞笑一声:“小贱人,看来是打得轻了!今天老子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撸起袖子,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巴掌就朝着夜璃苍白的脸颊扇去!带起的风声显示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
若是被打实了,以夜璃现在的状态,恐怕半条命真要没了。
屋外围观的人——几个被动静吸引来的旁系子弟和下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甚至不忍地别过头去。他们仿佛已经听到了那清脆的巴掌声和少女痛苦的哀嚎。
然而,夜璃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在那巴掌即将落下前的最后一瞬,她的身体以一种看似不可能的角度,极其微小地向内侧偏移了半寸!
同时,她的左脚看似无力地、恰好地从棉被下伸出了一点点,脚趾蜷缩,精准地勾住了李三匆忙上前时脚下略松的一块地砖边缘!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三全力出手,重心前倾,根本没注意到脚下那微不足道的障碍,也没料到对方能躲开——在他印象里,这废物只会哭喊着挨打。
“啪!”巴掌落空,擦着夜璃的发梢而过,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同时,“哎哟!”李三脚下猛地一绊,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收势不住,如同滚地葫芦般向前扑去!
而他扑倒的方向,正好是那张硬板床的床角!
“咚!!”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李三更加凄厉的惨叫。他结结实实地用自己的额头撞上了坚硬的木质床角,顿时眼前一黑,鲜血从额角汩汩流出,瘫倒在地,一时之间只剩下呻吟的份。
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