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大刀阔斧开办实业
第13章大刀阔斧开办实业
乘人危接手船运
杜月笙不仅在金融界迅速打开了局面,在其他领域的事业也在循序渐进地展开,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当属收购张謇先生创办的大达轮船公司。
张謇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实业家,创办产业无数。他早年创办大生纱厂,后来又创办大达内河轮船公司和大达轮船公司,甚至还创办了我国第一所纺织专业学校,开创中国纺织教育的先河。
光绪三十年,张謇与大豪绅李厚裕成立了大达轮步公司,在码头经营仓储、栈埠生意。后来,他又在南通天生港开辟码头,建设栈仓,并向外国订购两艘客货两用轮船,成立了中国有史以来第一家民营的轮船公司——大达轮船公司。
张謇是近代民族工业的先行者,其一生兴办的项目之多,规模之大,让人叹为观止。然而由于投资扩张过多,财力显得捉襟见肘,企业开始走下坡路,到了后期,已经出现了难以为继的局面,直到张謇逝世之时,这种局面仍未得到很好的改善。
大达轮船公司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杜月笙“偷袭”得手,成为他的囊中之物的。大达轮船公司专跑上海经南通至镇江一线,一度击败英商祥茂公司,独占此线达24年之久。
1926年8月,张謇病逝,不久,大达轮船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鲍心斋也去世。新继任的掌门人张詧是张謇的哥哥,由于和坐拥东南的大军阀孙传芳关系密切,被国民党所唾弃,北伐胜利后遭通缉。张詧也因此遭股东抛弃,只得弃权逃跑,随后公司的经营管理就陷入了混乱。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巧在这一时期,大达轮船公司放在德记钱庄的钱,因为钱庄破产损失了好几十万。接下来,大达公司旗下的“大生”、“大吉”号轮船先后失火被焚,船上旅客死伤极多,货物损失难以计算,赔偿问题让他们负债累累。
雪上加霜的是,原来一直独占的航线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竞争对手。以上海闻人、洪门大哥杨在田为董事长,法租界公董局华董陆伯鸿为总经理的沪上名流,合组了一家驳运公司——大通轮船公司,公司实力非常强大,而且与大达轮船公司走的是同一条航线。
大通公司一开始运营,就实施跌价竞争。于是,早已千疮百孔的大达公司,不得不奋力迎战,将运费一降再降,勉强维持经营,随时面临倒闭的危险。
航运是当时最赚钱的行业之一,杜月笙早就想插手其中,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大达轮船公司风雨飘摇,这是个绝佳的下手机会,于是他找来得意门生杨管北与杨志雄商讨此事。
这一时期的杨管北已经逐渐成长为杜月笙身边最可靠的亲信和智囊,他与杨志雄、杨度被合称为杜月笙的“三杨”。杨管北学的是经济和法律,家族在镇江、南通一线都有产业,而且大达轮船公司还有他个人的股份,本人对航运业也十分熟悉。
杨志雄是西门子洋行的大买办,与张謇也颇有渊源。他毕业于吴淞商船学校,后来又任该校校长,而吴淞商船学校正是由张謇所创办。所以他一直与张謇及其事业伙伴关系密切,杜月笙找他来,自是非常恰当。
杜月笙找来这两位得意门生,经过一番商量,决定由杨管北充当先锋,暗中收购大达轮船公司的股票,达到控股比例之后,再找上海商业储备银行的老板陈光甫出面帮忙。这样,自己就可以完全将大达公司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大达轮船公司的主要债权人是上海商业储蓄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老板陈光甫眼见大达公司朝不保夕,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获悉杜月笙准备接手大达公司,这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再加上杜月笙曾经帮他化解过挤兑风波,因此他十分乐意促成这桩生意。
杜月笙本人并不懂航运业务,和大达轮船公司以及与大达轮船公司休戚相关的南通实业界素无渊源,而杨管北则非常熟悉船运之事,他的祖上为镇江豪富,在南通实业界投资颇多,再加上他精明强干、擅长管理,由他出面负责经营再好不过。
于是由陈光甫出面活动,以杜月笙和杨管北出面挽救大达轮船公司为说辞,力劝大达公司的股东,要求由杜月笙出任大达公司的董事长,杨管北出任经理。消息一传出,立即遭到南通实业界元老吴兆曾的反对,吴兆曾所持的理由是杨管北年纪太轻,唯恐他少不更事,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杜月笙得到消息后,淡然地一笑,他对于人与人的关系摸得最透,一听吴兆曾公然排斥杨管北,立刻便晓得是“南通地产案”结下的怨。
原来,张謇去世后,大生纱厂周转失灵,吴兆曾作为南通实业界的元老、张謇最得力的助手,迫不得已决定将上海南通地产公司的产业,坐落于上海九江路的一栋房产出售,以此拯救大生纱厂。
上海南通地产公司的股东为之哗然,卖掉地产意味着他们将承受不菲的损失,但是碍于张謇生前的情面,没有人愿意出面据理力争。由于杨管北学过法律与经济,又是上海南通地产公司的股东,因此被推举为股东代表,向吴兆曾提出了抗议。几次股东大会的讨论,杨管北始终充当了急先锋,替股东讨要赔偿,双方僵持不下,吴兆曾便与杨管北结下了怨恨。
吴兆曾听说由杨管北出面接手大达轮船公司,他表现出强烈的反对。这件事体终归要化解,于是,杜月笙找来巧舌善辩的杨志雄充当调停人的角色。
当杜月笙请杨志雄来一商量,杨志雄说:“这件事我倒有两条路子,张謇先生的少爷张孝若,在汉口当过水道委员会委员长,我在汉口也当过船主,经常有来往。其次,吴兆曾有一位在金城银行当总经理的侄子叫吴蕴斋,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很好,”杜月笙高兴地说:“两方面都有关系,事情就好办了。你最好先去跟吴蕴斋商谈,请他劝劝吴兆曾,就说我和杨管北无非是想挽救大达公司,充其量只是挂个名,搞航运我不懂,真要救大达公司,还得靠杨管北。”
杨志雄一口应承下来。第二天,杨志雄将吴蕴斋约到办公室闲聊,他生怕传话传不清楚,特意转弯抹角,说些久仰吴老前辈的话,言外之意,颇想请吴蕴斋代为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