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致命刺伤(下)
那位黑衣男子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不是因为这位黑衣男子自己不想要做出反抗的动作,而是那恐惧,那发自灵魂,那发自自己的骨髓之中的恐惧,让这位黑衣男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是要如何是好。
对于起来反抗,这位黑衣男子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位黑衣男子自己也是清楚,自己的实力与那位黑帽男子相比,差距绝对是不小。
对于这样的祸从天降,莫说是别的,即使是他洛穹也是有些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仅仅只是因为其他的人看自己不爽,或者是出于什么莫须有的理由,便是要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痛苦强加到自己的头上。
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一位心性正常的人,都是无法忍受的。但是无法忍受那又如何?没有一丁一点的力量便过去反抗那些所谓的强权,便是去反抗那些所谓的暴力,最后的结果是如何?难道心中还没有任何的概念吗?
这些事情,这位黑衣男子宣寒自然也是知道。可是知道了又能够怎么样?仅仅只是知道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此外便是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可以多说的了。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从宣寒的心中不停地随自己的血液一起涌了上来,就在这个时候,这位黑帽男子的手已经是完完全全地收紧了。
“爹爹!爹爹!疼疼!”那位稚嫩的孩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仅仅只是那位抓着自己的脖子的黑帽男子是一个巨大的坏人,除此之外,对于这位黑帽男子为什么会来到他们的家里面也是一无所知。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个还没有完全地知晓人间的种种仇恨与那恩情怨念的稚嫩幼童能够知道些什么呢?仅仅只是自己被那个黑帽男子抓疼了,仅仅只是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叙说的感受罢了。而这个感受恐怕这位孩童是再也无法感受到了。
因为这个感受不是别的,正是临死之最后的一番恐惧。只见这位黑帽男子再度收紧了自己的手臂,那位稚嫩的孩童再度扑腾了两三下,而那之后,那位稚嫩的孩童便是彻底的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再也没有再发出之前喊过的什么“爹爹,爹爹”的叫喊了。
仅仅只是小脑袋偏向了左侧,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作,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这位孩童瞳孔之中最后的那几抹神彩。
那位黑衣男子,宣家的最后一位传承人只是觉得自己的胸口猛地发疼。一种心悸的感受如同洪水一般朝着自己的身心不停地汹涌而来。一种从来没有意识到的力量快速地通过这位黑衣男子原本干涸的经脉,形成了一个小的循环。
一种从来没有感受的力量充满了这位黑衣男子的丹田,此时此刻,这位黑衣男子才是意识到,原来拥有力量是这样的一件事情。但是这位黑衣男子自己也是没有仔细地感受这样的一种力量充溢的感受。
因为此时此刻,在这位黑衣男子的眼中,一个机会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手中,这个机会不是别的,正是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的机会。
这位黑衣男子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这个世界之上,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更何况是这位黑衣男子这样,有血有肉的一个正常的人呢?
稍稍松开了自己抱着妻子的手,这位黑衣男子的妻子在见到那样的场景的时候,已经是整个人无法承受地昏眩了过去。好不容易中年得子,想要就这样不问世事,安稳的生活下去的人怎么可能能够忍受自己最后的希望一起就这么消逝殆尽呢?
对于这位黑衣男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对于这位孩子的亲生母亲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加巨大的打击呢?可是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抵抗了,难道就可以让这样的事情被阻止吗?
抵抗了,就能够保证他们母子两个人就那么安稳的,安安全全地活下来了吗?在这样的世界,在这样的北州大陆上,这样的事情是永永远远,都无法发生的。所谓的但愿人长久,也仅仅只是一位弱者的幻想罢了。
在将自己的妻子小心地放到地面上,用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掌缓缓的抚摸了自己妻子的脸庞,对于这位黑衣男子来说,幸福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却依然已经足够这位黑衣男子自己回忆一生了。
对于这位黑衣男子来说这样的回忆,有了这些美好的回忆,有了它们便是已经足够了,如果不够,那就那自己面前的那位黑帽男子来陪葬吧。这不是别的,这正是这位黑衣男子的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黑衣男子便是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个想法不是别的,这是那“一个人终究要为自己所守护的事物付出自己的生命的”。此时此刻,对于这位黑衣男子来说,情况便是如此。
“嗡!嗡!嗡!”这位黑衣男子手中紧紧地握着的那柄银色巨刃发出了三声震动,将这位肌肉极度扭曲的黑衣男子来回到了自己原先的状态之中。对于自己之前所回忆起来的事情,这位黑衣男子也是有些吃惊,同时自己的心中也是传来了一阵疼痛的感受。
这种感受就如同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位稚嫩的孩童对着自己哭喊着疼痛时的感受,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可是即使如此,这位肌肉极度扭曲的黑衣男子已经是完完全全地想不起来,那个稚嫩的孩童到底是谁了。
只是每次想起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心脏总是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疼痛的感受罢了。除此之外,这位黑衣男子便是再也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感受。仅仅只是那种疼,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痛,以及那疼痛过后的怅然若失。
可是这位黑衣男子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真真正正地回想起来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自己的原先到底是什么的一番模样,自己曾经去过哪些地方,对于这位黑衣男子来说,都已经是再也无法回想起来的事情了。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这位黑衣男子便是会选择独自一个人走在那悄然无声,没有一个人出没的寂静山林,听那流水的声音,那哗哗的水声给这位黑衣男子一种安心的感受,可也仅仅只是那样的一种感受罢了。
内心之中,总是会时不时地回想起那个躲在自己背后的女人,那个死去的孩子,除此之外,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及自己的内心,那永永远远都无法解开的结,那永永远远都无法填上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