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祸不单行
一片荒凉的土地上，天空中飘零着雪花，纷纷扬扬，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在这冰冷的白色之中。马烁躺在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四周寂静无声，不见丝毫人烟。
马烁的血液早已凝固，将衣服变得又硬又冷，仿佛给马烁套上了一层沉重的枷锁。马烁费力地坐起来，眼神迷茫地看着这四周陌生而又死寂的环境，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呆滞之中。
马烁下意识地摸遍全身，想要找到手机，可无论怎么摸索，都不见其踪影。这一刻，马烁的心沉入了谷底。没有手机，马烁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身上更是没有一分钱可用。
“梁月。梁月……梁……”昨晚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可那混乱的片段让马烁的脑袋更加疼痛欲裂。“糟糕，我这是怎么了？”尽管马烁在这片空地上不住地哀嚎，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就像来到了无人之境。
马烁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双脚虚浮，却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马烁极度渴望能喝到一口水，嗓子干得几乎要冒出火来。望着远处天空中飘着的袅袅炊烟，马烁知道，那里应该就是村落了。此刻，马烁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先去讨碗水喝，哪怕只是暂时缓解这难耐的干渴也好。
一路走去，马烁满身的疲惫，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嗓子就像吞了刀片一般，就连咽口水都疼得要命。明明看着也就是几公里的地方，但是走了好久，那村庄却依旧距离很远，仿佛永远也无法抵达。
无奈之下，马烁捧起地上的雪，也不管干不干净了，直接就塞进嘴里。冰冷的雪在口中融化，暂时缓解了嗓子的疼痛。
这一趟艰难的行程，大约花费了几个小时，终于，马烁来到了村口附近。
一个中年男子赶着羊群，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他妈的放羊好好的天，突然就下起雪了，这才十月初啊，作什么妖。”
“大……大哥。”话一开口，不止那羊官，就连马烁自己都被这刺耳又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仿佛那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那羊官回头看着马烁，瞬间一个激灵，飞奔而去。
马烁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站在原地，满心的疑惑。
正好路边有个平房，院子不大。马烁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里的大黑狗看到马烁，不断地哀嚎着，缩在墙角，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马烁小心翼翼地打开防盗门，迎面走出的一个大娘瞬间惊叫起来。
炕上正在午睡的男子一个条件反射跳了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马烁。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讨碗水喝！”
“啊……啊……那个……老头子。”大娘惊慌失措地跑进屋里，站在男子身后。
“厨……厨房有水缸，你……你自己去喝吧！”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
马烁快步走到厨房，拿起塑料的水瓢蒯了整整一瓢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滋润着干涸的身体，让马烁感到了片刻的舒适。
回到房间门口，却发现那二人正极力地隐藏着什么。
“大哥……请问，这是哪里？”马烁的声音依旧极其刺耳。
“这是赵家沟子。”男子回答道。
“这是兰溪吗？”马烁继续追问。
“不……不是……这是哈尔滨市下的一个小村子。”
“多谢了！”说罢，马烁转身就离开了。
回头望向客厅里播放的电视，顿时，马烁的瞳孔一阵收缩。
这是中央六台，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紧急的新闻：“本市近日相继出现大量的离奇死亡事件，经过专家的讨论，得出以下结论。此次事件为有预谋且报复性的恐怖袭击，呼吁大家不要靠近陌生人，如发现以上人员踪迹请拨打本地110寻求救助！切记请勿与陌生人交流，如发现此人者请尽快与公安机关取得联系。”
而马烁的照片，赫然被播放在电视屏幕上……只不过，这是一张通缉令！
马烁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我究竟做了什么？无数的疑问在心中翻腾，可却找不到任何答案。马烁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这个村庄，身后是一片未知的迷茫和恐惧。
突然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下，马烁拖着沉重且满是伤痕的身躯，嘴里喃喃着：“回家……回家……我的家在哪啊……”顺着油板路一路向东。
马烁抬头望向那变幻莫测的天空，愤怒地质问：“你到底闹哪样啊！”
马烁随手捡起一根棍子拄着，艰难地迈着步伐，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我要回家，我想看看爷爷！”从下午走到天黑，马烁始终在哈市附近徘徊。终于，马烁来到了客运站。
然而，马烁身无分文，望着候车室形形色色的人们，满心焦虑。“我没钱啊，该怎么办？”马烁坐在一个角落，疲惫得再也走不动了，浑身是血的模样很快引起了安保人员的注意。马烁随口编了一个车祸的借口，幸运地免费登上了大巴。
马烁靠在车窗旁，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满是酸楚。“这是我多少次背井离乡所经过的路线，很早之前从没有好好观赏过。”迷迷糊糊中，马烁睡着了，直到被乘务员唤醒，才发现已经抵达目的地。
可是，县城到村子还有五六十公里的距离。列车员似乎看出了马烁的窘迫，掏出五十块钱递给马烁，嘱咐马烁早点回家，不要乱跑。马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沉默不语，甚至忘记了道谢。
马烁打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报好地址后，车子启动起来。马烁心想：“如果……我就这般留在家里，种种地，养养猪也不是很坦荡吗？”
也许是太累了，一个小时的车程，马烁又睡着了。这一次，马烁睡得很安逸，心里特别踏实，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再惧怕。直到看到村口的路标，马烁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到家了。
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涌上心头，哪怕家里只剩爷爷一人，那也是马烁的家。车子停在村口，马烁只能徒步走回家。
然而，令马烁意想不到的是，自家的院子里竟有许多人。周围的栅栏旁矗立着一个个花圈，大喇叭还在播放着哀乐。马烁不可置信地冲进院子，连滚带爬地跑到院子中央，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呆立当场。
一个绿色的大棚被支了起来，里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不！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不是！”马烁几乎崩溃地抱着头，跪在地上。
“你……你不是马烁吗？你怎么……你不是死了吗？”大队的书记惊恐地看着马烁。周围的人群也被吸引过来。
“还真是那孩子，前半年不说这孩子出车祸没了吗？这怎么……”
“就是啊，上次葬礼都是老马头办的啊，那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全家只剩一个干巴巴的老头。这孩子怎么……”
“不对劲啊，按理来说这孩子这几年都没什么消息，最近一次还是上半年他爷爷说他出车祸死了，这会怎么出现的，不是鬼吧！”
“就是啊，我听说这孩子在外边不学无术，欠一屁股饥荒，想不开钻大车底下去了！”
“这咋回事啊，这孩子看着好像没啥事啊，怎么他爷死了七天了才回来，真不孝顺！”
“要我说，这人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为了自己，也不知道在外边挣几个逼钱，他爷没了都不回来，这会回家不是要继承房产啥的吧。”
“这会这农村的宅基地可不便宜了，多少人挤破头托关系都买不到！”